“你脚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陆庭萧上前一步,站在许锦禾跟前。
月光洒在他身上,在他身后落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许锦禾抬眸望着他,模糊的泪光中似有一抹光亮照入她眼中。
男人就像光影下矗立的天神,和卑微如草芥的她,似是一高一矮、一明一暗的视觉相撞,在山村寂静的山路上,似岁月静好的时间流淌。
许锦禾缓缓站起身,同她鞠了躬,声音哽咽,“谢谢你,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你车停在哪儿?我送你出去吧。”
她说着就瘸着腿要给他带路。
陆庭萧看着她如此倔强的模样,深吸一口气,“你脚伤成这样,再不去医院肯定会发炎感染的,你还是……”
许锦禾回头打断他,满是泪痕的脸上扯出一抹笑,“真的不用了,我身体壮的就跟头牛似的……”
还没说完,她整个人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陆庭萧眉心狠狠一跳,赶忙冲上去一把接住她,将她打横抱起送去了医院。
医院急诊。
许锦禾躺在病床上打着吊瓶。
陆庭萧则跑上跑下帮她交费,守了她一晚。
直到凌晨天微亮,病床上的许锦禾才微微转醒。
看着病床前脊背挺直的帅气男人,许锦禾还一阵恍惚,“警卫员同志,你咋还在这?”
她后知后觉是自己晕倒,还害人家特地送她来医院,十分歉疚,起身同他鞠躬道谢。
“谢谢同志,你赶紧回去吧,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眼见小姑娘朝他90度鞠躬,整得陆庭萧起身闹了个大红脸,不知所措地赶忙伸手去扶她。
“小陆!”
身后突然传来女人温柔的喊声。
陆庭萧惊诧转身,就见林教授搀扶着弯腰捂着肚子的许禾苗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要回村里拿东西吗?怎么来急诊了?”
“刚刚遇到了点事,就顺路送这位小同志过来看病,禾苗这是怎么了?”
陆庭萧应着林教授,目光落在她身旁额头不断冒汗的许禾苗身上。
此刻的许禾苗小脸惨白,眼神惊恐地看着陆庭萧身后的许锦禾,下意识全身颤抖起来。
她拉着林教授的手就往外走,口中喃喃,“娘,我肚子不痛了,我们快走!”
许禾苗生怕她晚走一步,就被许锦禾喊住叫她“姐姐”。
那么他们许家有两个女儿,肯定会怀疑她的身份。
可林教授哪里会让宝贝女儿走,赶忙将她往回拉,“你肚子痛成这样怎么能走呢?”
许禾苗被拉着转身的刹那就和刚好投来目光的许锦禾撞上视线,吓得她跌坐在地大哭起来。
“娘,这女人好恐怖,她从小就害死亲生妹妹,她肯定也会害死我!”
许禾苗指着许锦禾就开始表演,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一副遭受天大委屈的模样。
林教授顺着她指的方向,目光落在许锦禾身上。
看着眼前这个眉眼神色有点像自己的姑娘,不禁感觉一阵恍惚,脱口而出问她,“你是?”
许锦禾张了张嘴正想回答这个浑身满是知性优雅气质的女人。
身后“咚”一声巨响,许禾苗捂着肚子两眼一闭晕倒在地。
“禾禾,医生快来啊!”
林教授慌忙抱住许禾苗喊着医生,环视一圈挤得满满当当的急诊床位,只剩刚刚许锦禾躺的一张床位。
她拉着陆庭萧的手就让他帮忙抱许禾苗去床上休息。
陆庭萧顾不得多想,赶忙把她放置病床上,忙进忙出又去缴费。
许锦禾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病床被占了,只能拖着输液架去走廊里坐着。
她有些好奇许禾苗为什么大半夜不在村里呆着,怎么和一个陌生阿姨那么亲近?
容不得她细想,很快输液瓶里的水已经挂完。
她去缴费处询问了她该缴的费用,便拜托一名小护士将看病的十元钱等空了还给陆庭萧后,便转身匆匆离开。
陆庭萧在另一头缴完费后回来,后知后觉再去找许锦禾时,却发现她早已走了,手中只剩护士代替她还回来的十块钱。
他望着手里的钱,感觉心底莫名空了一块……
许锦禾回到村里时已近晌午。
刚到后山自己居住的土坯房时,就见走时还完好的房子此刻已坍塌成一片废墟。
她的房前站了好多人,但她完全没心情注意他们,只感觉脑中嗡嗡直响,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她的宝贝风箱还在里面!
要赶紧找到它!
原本还在搬废墟搬土块的李大个一见她激动地从里头跑出来,“锦禾,你没在屋子里啊,太好了,我们以为你出事了。”
王大妈和李大叔也纷纷围上来拉着她不停关切,“你一个晚上去哪儿了啊,我们一大早过来找你,发现这好好的屋子怎么突然说塌就塌,还以为你出事了……”
两个老人说着便喜极而泣抹起眼泪。
许锦禾一阵鼻酸抱住两人,暂时忘了去找风箱。
她觉得即便没有娘家和婆家,这些帮助过她的人比亲人却更似亲人。
还不等她从昨晚大难不死的后怕中回神,身后传来一声暴喝,她整个身体就被人从身后用力一拽跌倒在地。
“许锦禾,你赶紧跟我去城里医院,嫂子昨天因为你闹都气晕进了医院,毛毛也因此吓得病情恶化躺病房里没人照顾,你怎么还有空在这里和人闲聊!”
周宇扬边骂边将摔倒在地的许锦禾从地上拽起,拖着她就要往村口走。
经过刚才那么一摔,许锦禾小腿上刚刚包扎缠好的纱布瞬间染上黄脓和血迹,还沾染了不少泥污,看过去简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