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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钱:“啊?原来这么麻烦吗?”

“你看,连你的亲侍都不知这最基础的规矩,想来就来,想去哪处就去哪处,实在太随意了些。皇上还在宫里时,你宫里的人也不敢太过越界,皇上如今不在,就像家中无家主看管,你自己又看不见,自然不知他们已经松懈了许多。”

沈知意手指抓住衣袖,指节抖着,紧张问银钱:“你可酿成大错?”

银钱:“公子!公子你借我千万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虽不知上工当值要这么多规矩,但我知道轻重,自然不会做这天大的错事……”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沈知意稍稍松了口气,又正色道,“那你……是看中了谁?”

银钱声音发紧,慌张起来:“公子,不作数的,不作数的,我只是看她瘦弱……偶尔做工时碰见了,就多多照顾她罢了,没有别的心思。”

“你最好没有。”傅吹愁声音无任何感情起伏,冷冰冰的,银钱一抖,不敢看他。

“你可知道你们华清宫现在是何情况?”

银钱摇头。

“皇上不在,你家公子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若是你出了差错,你家公子就得替你受着。”

“这肯定不能……”银钱不敢大声说,只敢嗫嚅道,“皇上出宫前还特地与我说了,说她不在宫里这阵子,我家公子要是跟谁起了争执,就让我先记下。皇上嘱咐过,她不在宫里这阵子,没人可以处罚我家公子。”

“动不了沈知意,还动不了你?”傅吹愁忧愁道。

“动我有什么用?”银钱说得理直气壮,“我又跟他们没怨没仇的,逮我的错处,又打不到我家公子身上,而且我家公子又看不见他们打我,我闭着嘴不出声,他们什么都捞不着。”

傅吹愁一噎,竟无话可驳。

沈知意先是轻轻笑了一下,而后才端正了神色,招手叫银钱过来。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般傻,唉……你可真是块石头。”沈知意拍了拍银钱的脑袋,说道,“长沁不在,华清宫内,能尽心尽力没有私心照顾我的,只有你了。是,有皇上旨意在,他们不会罚我,但他们若挑了你的错处,把你贬到别处去,我身边,还能剩谁?你想让硃砂来伺候我吗?她怕是会在我那药里下毒吧……”

银钱突然记起,他还熬着药呢。

银钱小跑着去端,傅吹愁道:“你再吓吓他,我看得套出他心里想的那人,彻底调开才对。”

沈知意郁郁一嘆:“傅大人,我这运气,是不是太差了些?”

“你活着就是最大的运气。”傅吹愁道,“剩下的,去给你死去的兄弟说。”

“是啊,也对他不公平,一向是他替我……”沈知意说到这里,突然说不下去了。

傅吹愁眼睛一亮:“怎么?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沈知意沉默了好久,慢慢捂住了头,汗珠滑落。

银钱端着药来了,尝了一口,端来餵他。

“您还是躺一躺,其余的,我替你愁。梓”银钱看见沈知意皱着眉,头疼让他的表情比傅吹愁的名字还要愁,便餵一口说一句,“您把身子养好了,好运自然会来,这是家里的长辈说的老话。”

沈知意:“闭嘴,别吵,好疼。”

银钱餵好药,又忙着取水沏茶。

傅吹愁站在一旁,等他忙完,问道:“你把你看中那宫女告诉我。”

银钱表情挣扎了一下,说道:“不必了吧傅大人……我真的没做什么,就是与她多说几句话……”

“不行,必须解决隐患。”

“您是怕我做什么事出来吗?”银钱猛地摇头,真诚道,“我又不傻,我真不会。我可是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

“知道就好,所以把她名字告诉我。”

“您要不放心我……”银钱想了想,说道,“那就把她们全换成男人不就成了?要遣走就一起遣走。”

“你这小子,还知道护人。”傅吹愁笑。

沈知意蔫巴巴说道:“银钱说得也有道理,你只查一个,把人家调离华清宫,更会使人捕风捉影起疑心,不如把外宫行走的那些,暂且都遣去别处做工,皇上不在,我也不必朝外宫去,让人把内宫关了,只让银钱进出照顾即可……”

“这事,无理由也不好行事,这样,我就说你病了,闭宫谢客,想来也无人来这里自讨无趣。”

“银钱,银钱你来。”沈知意唤来银钱,拉着他的手说,“你一定要慎重,我知道你这孩子天生比别人少一窍心眼,又正处在这个年纪……只是,你应该再小心些,有人盯着你,就等你出错。”

“我知道了公子,您放心吧!”银钱说,“道理,我还是懂的。”

此事了后,沈知意又与傅吹愁说起另外一件事。

“皇上经常拿在手上的串珠……”沈知意捲起床褥,小心翼翼拿出层层包裹的串珠,说道,“我那日在门口跌了一跤,摔断了这串珠,后来,只寻到这么几颗,剩下的找不见了,银钱那孩子不知道这东西对皇上有多重要,总是不上心,所以我想劳烦小傅大人,出入庭院时,帮忙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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