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钟狗儿看向了总参军王凌云。
“王总参军,您给我评评理!”
钟狗儿委屈巴巴地道:“我是奉命剿匪,怎么现在倒变成我的不是了?”
“我承认,我可能做事太过于粗暴了一些。”
“可我抓了那么多的山匪马贼,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再说了,刚开始的时候黑水府城内一片混乱。”
“这敌人躲藏在暗处,到处袭击我们,放冷箭。”
“现在我抓了一批人,杀了一批人,这至少我们能睡安稳觉了......”
钟狗儿是军中出身,王凌云是军务部的总参军。
王凌云与他同样是军方的人,算是一个阵营的。
所以他现在向王凌云诉苦。
黑水府剿匪不利,这个他承认。
可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希望王凌云能帮他在大帅这里美言几句。
钟狗儿在这里解释的越多,他越觉得钟狗儿心虚。
他瞪了一眼钟狗儿,训斥了他一句。
“你先闭嘴!”
钟狗儿看王凌云有些生气,当即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王凌云看向了坐在一旁面色如常的张云川。
王凌云主动的开口:“大帅,这黑水府剿匪不力,我这个总参军有责任。”
“没有想到搞的这么乱七八糟的.......”
张云川看了一眼王凌云,没有接他的话茬。
“你们先出去,梁子墨留下。”
王凌云微微一怔,站起了身。
“是。”
王凌云、段明义、钟狗儿和丁长寿纷纷退出了公事房。
公事房内仅剩下了梁子墨这位黑水府知府。
屋内顿时变得安静了起来。
这让方才当众和钟狗儿争论的梁子墨也冷静了下来。
他有些懊悔的抱拳请罪。
“大帅,我方才一时激动,当众与钟校尉争吵,还请大帅恕罪。”
张云川没有理会梁子墨的话。
张云川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将黑水府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给我汇报一番,孰是孰非,本帅自有判定。”
“是!”
梁子墨这些日子很憋屈。
他虽身为黑水府知府,可却只是负责治理地方,没有染指军队的权力。
况且他是跟随辽州总督宋腾一起归顺过来的。
他算不得张云川的嫡系。
他现在虽是黑水府知府,可面对钟狗儿等张云川嫡系将领,纵使矮人一头。
钟狗儿在黑水府打着镇压辽州节度府余孽、清剿山匪马贼的名义,四处乱抓乱杀。
这不仅仅搞得黑水府的当地百姓人心惶惶。
更是引发了严重后果。
钟狗儿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杀人。
以至于百姓纷纷逃亡。
原节度府的一些人趁机兴风作浪,扩充兵马。
现在搞得黑水府非但没有稳定下来,反而是情况越来越糟糕。
百姓逃亡,要么逃进深山密林,要么落草为寇。
导致他们黑水府局势越来越混乱不说,敌人也越来越多。
他多次去找钟狗儿,希望他不要一刀切,要甄别。
可钟狗儿对于他的话非但不听,还劝他不要多管闲事。
钟狗儿这个守备营校尉是军中出身,归辽州镇守使纪宁节制。
梁子墨管不到他,也奈何不得。
他的心里也憋屈。
他本来想到黑水府来大展拳脚,施展抱负的。
可谁知道钟狗儿这么乱整一通。
如今山匪马贼遍地都是。
不仅仅百姓担惊受怕,各地衙门同样摇摇欲坠。
他这个知府手里没有兵马,连黑水府府城都不敢出去。
要不是黑水府驻扎着大夏军团第十一营的话。
这大股山匪流寇说不定都敢打下边的县城了。
现在没了外人,梁子墨将事情倒豆子一般汇报给了张云川。
梁子墨说完后,张云川提出了自已的疑问。
“你觉得钟狗儿做的不对,你自已又无法阻止,可有上报?”
梁子墨当即道:“回大帅的话,我已经将此事给总督府那边上报了。”
“总督大人回信说,要我再好好的和钟校尉谈一谈,晓明利害关系,劝说钟校尉改变做法......”
“要是实在不行,他再去找镇守府的纪宁将军,由纪宁将军出面。”
“我这正准备再次给总督大人写信禀报呢,大帅您就来了。”
张云川听了梁子墨的话后,微微点头。
他是能够理解梁子墨的。
他本不是大帅府嫡系,面对嫡系的钟狗儿等人,的确是不敢得罪。
他只能去找自已的顶头上司,辽州总督府的宋腾。
宋腾虽是辽州总督,可也不管军队。
他和梁子墨的处境差不多。
在大帅府的阵营中,属于后来者,各方面都处于弱势。
他要是贸然向自已告状,也会贸然得罪一大批人,不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
他是希望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实在不行,他再去找镇守使纪宁协调处理。
张云川是理解梁子墨和宋腾的。
别看他们看起来位高权重,可做很多事情还是得小心翼翼。
很多事儿身不由已。
所以这也怪不得梁子墨和宋腾。
还是自已手底下的这些军将依仗着自已的身份,太过于嚣张跋扈。
梁子墨看张云川没有吭声。
他的心里有些忐忑。
相对于自已而言。
钟狗儿可是大夏军团出身,是大帅的嫡系。
自已现在这么说钟狗儿,大帅心里肯定不舒服。
“大帅,我虽然觉得钟校尉做事操之过急,将好事办成了坏事。”
“可他的初心是好的,还是想尽快的将山匪马贼肃清......”
“其实只要及时的纠正乱抓乱杀,百姓心安了,那黑水府的局势很快就能稳定。”
张云川对梁子墨道:“你也不用为他开脱。”
“此事我会调查清楚。”
张云川对梁子墨道:“你先出去吧,将钟狗儿叫进来。”
“是!”
片刻后。
钟狗儿也再次进入了屋内。
“钟狗儿,你是我大夏军团出身,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性。”
“你自已在黑水府做的怎么样,做的对与错,你自已应该清楚。”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要是和梁子墨等其他人说的出入太大,下场你是知道的。”
面对不怒自威的张云川,钟狗儿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他原本还想再辩解一番的。
可单独面对张云川这位大帅,他感觉自已仿佛被看穿了一般。
“大帅,我错了,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钟狗儿扑通的就跪在了地上,脸上满是懊悔。
“大帅,我也知道有些人没有和山匪马贼勾结。”
“可那些人都是黑水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家财万贯。”
“我给他们定一个勾结山匪马贼的罪名,将他们杀了,这就可以收缴大量的钱财粮食,这报上去就是一份功劳。”
“而且杀了他们,他们的首级也可以当成山匪马贼的,又是一份功劳。”
“大帅,我现在当了黑水府守备营校尉,这以后不能上阵杀敌了,要是没有功劳,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所以我就想趁此机会,多捞一些功劳的。”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通杀,激起了城内一些百姓的不满。”
“一些人甚至要去告我的状。”
“不得不给他们安了一些罪名,统统抓了起来,准备也杀掉。”
“可是这么抓人杀人,非但没有吓唬住其他人,反而是将不少人逼到敌人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