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微微颔首:“在下明白了，多谢师兄提点。”
“师弟是聪明人，懂得其中利害后，想必能做出恰当的选择。”
“正是，在下这丹道，恐怕还是要修的。”林白叹了一口气，却是说出了与对方预期相反的答案。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可能也有点“纯良”。
吴文斌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他一下，手上青玉扇猛扇了几下，追问道:“我将其中利害讲得这般清楚了，师弟还是执意要为她炼丹？
莫非，师弟真看上了薛师姐，想把我们未来师娘抢到手的？”
“本来我想的也是能拖就拖，但如今既然听你说了这驻颜丹……那我还真是拖不得了。”林白苦笑道。
“年纪轻轻的男修，就先想着驻颜，日后前途可期啊，你这个师弟我交了！”吴师兄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如此开口道。
林白却不知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出了一会神，差点御剑撞到树上，而后才叹了口气，悠悠回道:“不是为我，是为一位故人。”
正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写着“则阴坊”三字的牌楼之下。
这等人多之地，是直接设了阵法，禁止结丹期以下飞行的，是以他们虽一路御器，到此也只有慢慢走进去。
走不几步，林白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地驻了足。
“灵韵堂……”见他停步，吴师兄也望了一眼，笑着道，“师弟有兴趣？不过师兄觉得，还是换一家的好。这店，看位置就知道不行了。”
后面这句话，他虽是嘴唇微动地说着，却是直接响在林白耳畔，令周边之人毫无所觉。
不过这也好理解，站在人家门口说人店不好，总归是有些尴尬的。好在，神识传音之法，林白虽不纯熟，却也大概是知道的，同样以传音回道:“此话怎讲？”
“你看，他这大门正处在传送入口处，每传来一人，便要被堵一下门。这种地方，宗门收的租金向来是最低的。
这种地段，一般被叫做风口。但凡会租风口的，多半是没什么本钱，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自认翻不了本的人。”
“他们往往兼任了向导之责，给第一次来之人指指路，别人便进去稍照顾下生意。这，也算是修仙界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了。”
听到这话，某位因为当时初来乍到身上没有灵石而坏了规矩的核心弟子红了红脸。
所幸他这次来有灵石了，因修为提升，他这次拿的灵石比上回多了足足一半——六块中阶灵石，六十块低阶灵石。
加上原有的一百九，他身上的灵石总数达到了八百五十之多。
想着他如今好歹也是有底气的人，林白不禁看了看那灵韵堂的招牌，和招牌底下正巴巴地望着自己与师兄的伙计。
后者心里正慌得不行。
这俩人说了没两句话，就开始当着他的面传音了，尤其是那身着黑白儒衫的仙师，脸上那满不在乎之情明显到都不带掩饰的。
想想也知道，俩人说的肯定不是对他家店铺的夸赞之词。虽然他家掌柜这店是没什么牌面，也不至于就旁若无人地在门口数落起来吧。
但他毕竟一介凡人，也就在心里想想，脸上还得堆好假笑。不然怎么办，难道还能去呵斥二位仙师？
结果他脑子里刚闪过这么一个稍沾点不敬的念头，那白衣仙师的目光就扫过来打量了一下他家店的招牌和他本人。
那意思约莫是在问:“你家店不想要了？”
若是普通仙师，倒也算了，毕竟他家掌柜也是个炼气高阶修士，但面前这人却不太一样。
从生下来起，他就在这则阴坊，那身白衣还是认得的。这位可是九则宗内门弟子，是真正的大人物。
所以他现在虽然腿抖得厉害，脸上笑得却越发谄媚了。谁叫他倒霉，遇上这么个凶神恶煞的人。
但这位“凶神”真的只是随便扫了一眼，琢磨着一会要进去照顾下生意，还了从前的人情。
他现在也没有琢磨怎么拆了这家店，而是回味着吴文斌方才所说的话，又问道:“宗门收的租金？这坊市是归咱们宗门所有的？”
“当然，这片地界，包括四大坊市在内，皆是九则宗的地盘。这里的治安，也是由咱们的人负责的。”
二师兄点头，手又随便向前面的灵韵堂一指，说道，“像这种店铺里最为便宜的，月租也是数以百计的灵石。”
结果他这一指，又惹那伙计被吓得好一阵肝儿颤。
“如此。”林白点点头，“不过，在下还有些好奇，这风口处人来人往的，竟还是件坏事了？”
“人流虽大，却也因此喧闹得很。别的店铺，路人也不过从门口经过一下，若是过路之人闲来无事肆意窥探，那可是大忌。”
“风口这呢，直接送到大门口停住，神识随意一扫里面就一览无余，你却又怪不着他，不知别人是有意无意。
修炼之人，动辄谋财害命是常事，真买起重要东西来都恨不得遮遮掩掩，又哪会选这种地方的。”
“因此，那些真卖有用之物的店家，选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解释到这，林白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来龙去脉。他看了看旁边那位，已战战兢兢看了自己这师兄弟俩很久的灵韵堂伙计，没有再用传音，笑道:“在下想进去坐坐。”
虽然今天这门口换了个人，不过总归是同一家店，人情可以算是还了。
待两人从灵韵堂出来时，吴师兄的表情稍有些不太好。
“他家这灵果……”
但他才起个话头，林白就打断道:“还是比辟谷丹有滋味得多了。”
这话因委实太有道理，吴师兄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又走出两步，他才有点苦着脸说道:“可我一个筑基修士，早已自行辟谷，本来就不用吃辟谷丹……”
随后，吴师兄摇了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也不知那灵韵堂的灵果是否真的如此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