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间门被猛力踢开，门把手撞到墙上竟撞飞出去了，门板哐当一下从门框里掉了下来，带着窜起的灰尘歪扭着砸在门口地毯上。
“是你？”一样的惊疑，从王寻口中冒出。
燕子看到王寻的出现脸上惊喜交加，弯折到一半的手臂在半空想要停下，可在惯性的关系下还是没有止住动作。燕子情急之下扭动手腕，牙刷在她脸上擦出一道血痕在眼角处别过。
“哥！”
燕子大叫一声，哭的眼泪哗啦，一下子扑在王寻怀里。
“你怎么才来！”她抽噎道，眼泪全抹到王寻的衣服上浸湿一片，“知不知道我就要害怕死了！”
抚慰几下怀里的燕子，王寻想要把她拉开，可身体被她两个胳膊死死搂紧，怎么都不肯放开。
王寻轻声慢语安慰她：“燕子，等下再抱。松开手哥先给你报仇。”
燕子这才松开他，身体往他身后面躲。
“寻哥，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不知道她是你妹妹呀！”阿信解释道，得意的神态迅速褪去，转而脸上堆笑，身体往后退。
“这一切都是豁牙苏干的。他和我说新来了个女孩，很漂亮，是来卖身还债的，我就过来了。要是知道她是你妹妹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强来呀。”
“那不是我妹妹你就笑纳了是吧？”王寻讥笑。
“都是男人，呵呵，这事不是我来也会有其他人的。要不，以后王哥你来验货？我出钱。”阿信站在床边，身子侧过去。
“我怕答应你了，我就没有以后了。”王寻把燕子推到门外墙后，“把你枪抬起来吧，藏着多别扭，还打不准。”
阿信脸色难看，想也不想抬手把腰后的手枪拔了出来，刚要开火，却发现自己的枪保险没开，急的他嘴角直抽抽。
手忙脚乱地打开保险，也不瞄准，他勾起手指就要直接开枪。
他的速度没有王寻的动作快。
王寻闪电般拔出裤脚里的黑色军刺，和对付越南人一样，手臂一甩，军刺如一道黑色的电光，瞬间扎在阿信拿枪的手腕上，把他的枪打到地上。军刺上的力道之猛，把阿信的整个身体也带的一歪。
阿信忍着痛，低下身伸手想要去捡枪，王寻上前来凌厉的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面门上。酸疼咸涩一时间充满阿信的嘴巴，他咳了两声，几口血沫吐在暖色的地毯上。
没等阿信恢复过来，王寻上前又是一脚，还是面门的位置，这一脚阿信明明心里有了防备可身体却还是躲不开，依旧被庞大的力道轰在原来的位置。
鼻骨碎裂的声音在耳中清晰响起，阿信感觉鼻子处像开了水龙头，血液不停地哗哗往外流，他甚至能感受到血流过破裂血管的嘶嘶冲击声。
燕子在门口探出脑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叫好，哭花的脸蛋上流出两道泪痕，嘴巴大开，不知把多少泪水鼻涕吸到里面去了。
王寻的第三脚，还是踢在一样的位置，精准不差。
阿信觉得自己的鼻子已经被踢脸里面去了，涩涩闷闷的，连疼痛都感应不到了。他摸了把鼻子，手刚一碰到，鼻子就顺着力道歪到另一边去了。
他的鼻子竟被王寻三脚给踢掉了，只剩下一层皮肉还连在脸上。
阿信心底大恐惧，这样下去他会直接被王寻活活打死。
他的枪没了，身上也一点功夫不会，在王寻面前就是个待宰羔羊。想起大哥曾和他说过的话，他索性跪在地上不敢再反抗躲避，希望王寻看在他们是同一社团的面上能放过他一马。
“王哥，看在来哥和文哥的面上，你饶我这一回吧！”阿信跪着祈求道，“我再也不敢了。”
王寻没有再打，冷哼了一下。
“屁的面子，都特么是一帮混蛋，哪个还有面子？”
经过今天的事，王寻彻底对这一帮江湖人失望。
他看文艺作品时觉得混江湖的义气奋发，一个个快意人生潇洒的不得了。可这今天近距离接触下来，王寻发现他们大都是鸡鸣狗盗，满肚子的龌龊事的社会渣滓，没一个好玩意！
做大哥的嚣张跋扈，做小弟的好色阴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也不冤枉你，你不是说是这事是豁牙苏干的吗？咱们下去和他说道说道，看看他怎么说。”
王寻捡起阿信的枪，抽出弹夹检查一番，一把黑星，保养得挺好，他满意地点点头。
把军刺从阿信的手腕上拔出来，王寻把它递给进屋要报仇的燕子。
“你在后面，他要是走慢了，或者你觉得他走路不好看，就拿这个捅他屁股，让他多几个菊花备用。”
燕子大眼睛冒出精光，两手紧紧攥住军刺，瞅向阿信的眼神赤裸裸的不怀好意。
……
二楼的贵宾室，阿辉站在门口拿枪比着众人，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轮流指向，一个也不漏过。
房顶上的吊灯有个大洞，灰尘簌簌往下落，应该是刚才他开了一枪。
“小子，你可不要那么傻！”
“刚才那人上去找阿信，说不定是什么情况呢，你可不要一根筋跟他混到底。”
“来哥知道么？管着沙湾的大佬，阿信是他的头马。”
“至于我大哥串爆，这片街哪个没听过，响当当的大佬耶。想想你自己吧，招惹了我们，小心以后难做人呀！”
“我敢打包票，那人上去见了阿信，也就是为了脸面说上几句。你以为他敢动手耶？阿信也有枪的，枪法很准的，谁杀谁还不一定呢。就算是他厉害，可你看他敢下死手么？他不怕来哥报复？上百人呐！一人一把刀斩他成肉沫都小意思！”
“放下枪，大家有话好好说，这次算我们做错，认罚赔罪，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事喊我帮忙呐！”
豁牙苏说的吐沫纷飞，嘴上不带停的，一顿嘴炮输出，把阿辉唬的一愣一愣的。
见阿辉没让他闭嘴，豁牙苏以为对方被他的话吓住了，这下精神了。
“你不是怕被欺负么？来我们这跟我混，看以后谁敢在东街这片招惹你。知道么？你跟了我，到时候我给你个场子管管，还不够你威风？”
威胁完了利诱，豁牙苏能混到他这位置也是有点能耐和口才的。
“燕子的表哥可不怕你说的阿信。刚才我在外面可看到你们说的信哥还向他低头问好呢！”阿辉把在外面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戳破豁牙苏的大话。
豁牙苏转转眼睛，嘴上不停。
“你就编吧。那小子有枪了不起呀，你问问他敢不敢对阿信下死手？信不信将来人家大哥发江湖追杀令抓他？他傻吗？嘿，你小子也是愣，他惹了祸就跑了，剩下你怎么办？你家可是在东街的，你不为你家人想想？”
“来，放下枪，只要你放下枪，我豁牙苏保证你没事。”
豁牙苏趾高气扬，斩钉截铁地说着。
“他是会没事，但是你豁牙苏，呵呵，我保证你必定有事！”
王寻推开门进来。
鼻青脸肿，脸上和手上不断滴着血的阿信从后面走廊慢慢挪进来，他的身后有一条殷红的血路蜿蜒到远处。
豁牙苏往外看看，阿信的屁股上正往外冒血，看他苍白的脸色，这人失血过多显然是快扛不住了。豁牙苏的表情蓦然凝固，刚说出去的话仿佛还在房间里回荡。
噗嗤几声。
几个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小姐姐们有几个憋不住了，笑了出来。
“你们几个出去吧，不要乱说话。”王寻示意小姐姐们出去，回身问燕子，“你看这屋子里绑你过来的都有谁？还有谁不在？”
燕子拿着刀尖滴血的军刺，顺着人群角落挨个瞅去，小弟们碰到她的视线全低下头。
“都在，只是人还少了一个。有个纹身男不在这里，他被阿伯划了一刀，阿伯的手也被他扭断了。”
王寻把阿辉手上的枪拿回来，指着豁牙苏，“打电话叫他过来，有一句话不对，我直接杀了你。”
豁牙苏赶紧去沙发上拿电话。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寻等豁牙苏打完电话，淡淡地对他说道。
既然你那么能说，就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豁牙苏看看阿信，见他虚弱地站在那不说话，身体摇摇欲坠，瞅向王寻的眼神变得畏惧起来。
事情很简单。
豁牙苏定定神，说起前因后果。
阿华欠了豁牙苏场子一大笔赌债，人活着时还好说，阿华有文哥罩着，自然没人来逼他太急。可阿华死后，赌档的管理发话了，要豁牙苏填帐。豁牙苏那里肯拿自己的钱填窟窿，便想要找阿华的女儿燕子来还。
他倒是没想逼燕子，只想拿回个凭据来给上头应付下，毕竟阿华是为他自家大哥死的，江湖义气嘛，也不能逼人家孤儿寡母太过分。
恰巧这时阿信找上门来，说看上了燕子，要豁牙苏帮忙拿人。阿信说他大哥来哥上位后，会接替附近几条街的管理，以后两家和平共处，让豁牙苏先表示表示。
豁牙苏答应下来，就有了今天的事。
王寻不知道豁牙苏说的有多少是把责任往阿信身上推，他也懒得管，反正这两个谁罪重些都无所谓，都是坏的流脓的东西，他准备一视同仁。
“你想怎样惩罚他们？”王寻指着一众小弟向燕子问道。
和在她家里一样，他先问燕子这当事人的意见。
燕子恶狠狠地看着小弟们，无视他们这些人带着祈求的目光。思量了一会儿，她对王寻说道：“和你下午在我家里一样。”
王寻点头，他觉得还可以。
“一人一根手指，不想切的，我可以替你们斩掉！”王寻接过燕子手里的军刺，在手上耍着刀花把玩。
锋利的刃尖在他的小臂上划过，落下几根汗毛，那刀尖与皮肤之间仅差毫厘，王寻却看也没看，眼睛只盯着众小弟。
“我来！”
豁牙苏一马当先，狠心把左手尾指一掰，曲到掌背，再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把扭曲的手指一刀削掉。
“你的另算，哪有这么便宜！”王寻故意等他弄断完手指才悠悠开口，对冷汗直冒的豁牙苏打趣道。
这人也是狠厉，对自己下手也不迟疑。
豁牙苏看着王寻另一只手上的黑洞洞枪口，不敢吱声，只得捂住伤口忍痛坐了回去。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他就一把枪，打不过来的。”一个小弟叫道。
刚才小弟们不敢动是因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危险，不关他们什么事，没必要拼命。现在涉及到自己的手指头，一个个激动起来。
有一个带头的，一帮人跳将出来。
阿辉急忙回身往门外跑，燕子却没走，只把身体靠在王寻身后。
王寻呵呵一笑，不再客气，手里的枪接连开火。既然你们想拼命，那就给你们个机会。
先后倒下去两个人，还有一个在地上血泊中挣扎地想要爬起来，哀嚎不止。众小弟被死人吓懵，一个个又退回去了。
王寻没有继续开枪，也任凭他们回去。
这些小弟们听命行事，只要不反抗，他也不想赶尽杀绝。
眼下真正死人了，豁牙苏牙都打哆嗦了，心里无比后悔招惹了这个狠人，他怨毒地看向阿信，发现他紧闭着眼不知什么时候昏过去了。
几个小弟相互割断手指，割完的站在房间角落，用衣服包着伤口。有几个怕疼，王寻上去帮忙，一人一刀，帮他们做了分离。
一些人哭嚎连连，声音喊得很大，王寻憋着笑，任凭他们喊破喉咙。
刚才他开了好几枪，枪声都没惊动外面的人，你们几声哭喊就能被外面听到？怨就怨你们老大豁牙苏把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弄得太完美。
“该他俩了，你说的算。”王寻整治完小弟们，轮到豁牙苏和阿信两个主谋了。
“杀了？”王寻见燕子不说话，随口提议。
燕子摇摇头，手往王寻这里伸过来。
“我要自己动手。”她说道。
接过王寻的枪，她把枪对准豁牙苏的下面要害。豁牙苏见势不妙，顾不得别的，窜起身子直接往外面跑。
枪在王寻手中他害怕，在燕子手上他可不怕。他赌的是在这一秒钟的空档时间里，王寻来不及拿回枪瞄准他。
王寻根本连拿回枪的意思都没有，他身上还有一把，从阿信那抢来的。
豁牙苏成功跑到距门口几米的位置，砰地一下，被燕子一枪打在腿上，摔倒在地上。
王寻见豁牙苏倒地，便收回了手上的枪。
燕子上前，走到豁牙苏的身后，拿枪在他要害上连开几枪，一滩黄水混杂血液在豁牙苏身下流出，他哼唧两声，痛得昏了过去。
屋里一帮人惊得噤如寒蝉，丝毫不敢动弹，那几个哭嚎的小弟也闭上嘴巴，登时没了动静。
阿信晕倒在沙发上，燕子拿枪指着他，手里微微颤抖。
“去死吧！你个大色狼。”
说了句和以前遭遇他调戏，她扇对方大嘴巴时一样的话语，燕子扣动了扳机。
连发的机制让燕子把枪里剩下的子弹全打出去了。子弹打光，再看阿信那里糜烂一片，都看不出样子形状来。
这人显然是活不了了，肚子都烂了。
这几枪反倒是把阿信疼醒了。
他回光返照，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有出气没进气地指着王寻嘶哑说道：“你杀了我，不怕文哥的处置吗？我大哥来哥会杀了你的。”
王寻无所谓地耸耸肩。
“实话实说喽，他要是不满意，随便他！不过，我想他还是不会介意我干掉你这个勾结外人祸害自己人的败类的。”
“至于你的来哥，他要想，就试试，看谁杀谁！”
燕子丢下空枪，扑进王寻的怀里。
“哥！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
她拥抱的力道是如此之重，王寻感觉他的腰快被她勒断了，一时间竟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