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你怎么就硬往枪口上撞。”
宫门外,张志高拦住了行色匆匆的莫宁。
“真理是越辩越明的。”莫宁爱理不理,就要踏进自己的黑色王虎轿车。
张志高拍拍自己那部显眼的白虎轿车:“上我的车吧,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莫宁那警觉的目光从厚厚的镜片下面斜瞥过来:“有什么好谈的?”
“关于未来。”
“未来?”莫宁轻蔑一笑,快要迈进自家车门的脚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转到了张志高那边。
“去贤良寺。”张志高附在车窗旁吩咐司机道,说完亲自动手,为莫宁拉开车门。
车子前后座之间,安置有厚厚的可动隔音板,由后座控制收放——这是所有集团要员座车上的必备。
轿车颤抖着启动,开上长安大道,穿过巍峨的正阳门城楼,转个弯,向忠孝区(东城区)徐徐驶去。
静默了好一阵,莫宁才轻轻开口道:“老师的忌日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贤良寺正是前集团二号人物文易的墓地所在。
“现在去还不迟。”张志高双手交叉在膝前,淡淡应道。
莫宁摘下眼镜,闭上眼睛,疲惫地吐了口气。
“十年了,像做梦一样。”
“是啊,十年了,你我也该重新集合在文老师的旗下了吧。”
莫宁眼皮一颤:“什么意思?”
“我们的分歧,是从集团领袖承继的问题上开始的吧。”
莫宁从上衣内袋掏出一块小绒布,漫不经心地擦拭起眼镜来。
“是,那时我的确有私心,推举刘千桦接刘云地班。提出领袖皇帝一体、集团立宪制,是讨了刘云的好,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我承认。”
张志高的口气不像是在敷衍。
“找我来,就为了算旧帐?”
张志高微笑摇头:“开宏二年我的内阁倒台,一是经济危机,二是暴民没及时压制住,形势所迫,不干你的事。后面我们不是又合作了嘛。”
莫宁嘴角一蹙,放下绒布。双手戴回眼镜:“合作而已,未曾合流。”
张志高点头表示理解,目光投向车窗外的熙攘街景,突然话锋一转:“知道吗?陛下在聚集自己的势力。”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如果陛下的意图是打破目前地宪政、实行君主专制呢?”
莫宁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有那个力量吗?”
“我希望她跟我们一起,向老师努力的方向前进。”张志高故意答非所问。
“老师努力的方向?老师努力一辈子的东西,军方的一根手指头就能推倒,十年前那场变乱的真相,想必你也很清楚。”莫宁一脸的不以为然。
“事后军方不也自己清除了祸根?没有某人的默许,那样位高权重的军内大老,怎么会被人如此离奇的做掉?那个人一死。世界倒安静了,十年来集团内部坚如磐石。我们跟军方地合作还是很融洽的嘛。”
莫宁冷笑道:“融洽?倒不如说经过那一次事变,大家都看请了自身地无力感,不得不向军方投降吧?”
张志高倒是泰然自若:“随你怎么说,但你不能否认集团目前正处于空前的团结状态,我们与军方在根本利益上是一致的。”
“一致?你确定?”
张志高高没有正面回应。
“前两天杨正金私下里跟我说。”说到这里,张志高刻意停下来,观察莫宁的反应。
莫宁又摘下了眼镜,两根手指捏住,晃来晃去,一言不发。
“希望我们在建立举国一致体制方面再用一把劲。把国会剩下的宪法大权暂奉君上并转授战时内阁。”
“终于要解散国会,建立法西斯专制了吗?这就是文老师努力的方向?”莫宁轻蔑地哧了一声。
“听我说完,条件是战时内政委员会由我们实际控制,军方只进行必要的指导。还有,战争一结束立即恢复国会的合法权力。”
“你们?你真以为你已经控制了整个文官系统?”
“不,所以我请你上我的车。”
莫宁沉默了好一阵。直到贤良寺的山门与宝塔定格在车窗外。
他突然转过脸,没有眼镜隔挡地浑浊眼睛里透出失却已久的刚直与悲悯。
“去老师面前,像以前那样,堂堂正正的吵一架吧。”
——
中南海,瀛台。
一桌琳琅满目的宴席,一位洋装女皇,一位唐装女官长,两位刚从前线返回地战争英雄,四名衣色各异的同党——人不多,气氛却很热烈。
女皇正亲自为两位英雄授勋章:高一点,宽一点,方脸的那个,正是率军最先冲入檀香山地陆战装甲1旅旅长潘国臣;矮一点,精壮一点,西瓜脸的那个,乃最先率空降兵踏上瓦胡岛的陆军航空兵第九特务联队联队长梁根生。
很快,两人胸前都挂上了四等白虎和六等青龙勋章各一枚,未及谢恩,女皇又伸手去解潘国臣的肩章。
“皇上,这是……”
潘国臣大概还没调回时差,眼睛里直犯迷糊。
“从现在起,你是将军了。”女皇陛下优雅地向他回应一个摄魂掠魄的微笑,把手中描龙带锚的海军准将肩章举到他眼前。
潘国臣却丝毫无感女皇陛下的魅惑之力,目光越过女皇的肩头,激光制导般地死盯住了手捧托盘在旁侍侯的女官长叶镜莹。
千桦一眼洞察天机,把已经凑到潘国臣眼前的肩章收了回来,回身递给叶镜莹:“镜子,你来给他戴。”
叶镜莹口称遵命,便笑吟吟地上前为潘国臣戴好肩章,那番爽朗大方,倒把潘国臣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千桦忍住笑,转向一旁肃立如杆的帝国第一位空降兵指挥官:“梁根生,还有你,你干的活更危险,你们两人中,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终于等到你平安回来了,朕终于松了口气,来,这是你的。”
说话间,玉指轻动,为梁根生换上了金光闪耀的准将肩章。
梁根生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扑然单膝跪地,其声带泣:“谢~谢陛下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