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觉得,”贝因感到离谱:“她这么做是因为信任你吧?”秦荔道:“这是你说的。”“……”贝因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在提点你。”不配成为对手的人,才不用避。秦荔忖了半响,赞同她的说话:“你说得对,她就是在提点我。”贝因道:“……”“走之前她跟我说,如果我妈车祸的幕后真凶是萧家惹不起的人,那她就会明哲保身,这是她的立场。”“这话,”贝因道:“说得也对。”虽然冷漠了点。秦荔摇头:“萧家惹不起的人……从字面意思上看,应该是孟雪意。”贝因愣住。秦荔皱眉:“我妈真的跟孟家什么往来都没有吗?我一直想从潘蓉那里知道真相,可现在想想,当初是谁托我妈找潘蓉的?”贝因叹息:“于总不允许我们知道内情,那应该是很重要的秘密。”秦荔道:“潘蓉怎么回来的尚不清楚,但能把她藏得那么好,应该是萧沉萸和牧家做的,潘家完全是被动的一方,这么一说,当初托我妈查潘蓉的就不是潘家和牧家,因为四年前潘蓉应该就在牧家,只不过雇主找到侦探所,我妈接了这个任务,找到潘蓉并将她带到兰宜。”雇主是谁?为什么要找潘蓉?以潘蓉的状态,她不一定知道这些。弦主服贝因道出她的猜测:“你觉得是孟家?”“可没理由啊,孟家不需要和潘家作对,”贝因道:“于总也从未得罪过孟家。”秦荔道:“杀人灭口的原因只有那么几个。”要么于暄拿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孟家想要但没得到,于是杀了人。要么于暄知道了孟家人的秘密,非死不可。但这都是猜测。贝因沉默片刻,用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面对此事,“我去找人查一查,万一呢?有时候最不可能的才是真相。”于暄死后,侦探所的资料全都被秦荔翻遍了,上面没有任何有关孟家的信息。确实很干净,但未免太干净了。像是,于暄在刻意避开孟家。走前,贝因犹豫再三,还是问了一个问题:“小荔,你真的不怕萧沉萸在误导你吗?”秦荔郑重道:“她不会。”贝因担忧:“可她过去这几年对你真的很差,你……”秦荔蹙眉,“那不是她的错。”贝因瞧出她的不耐,便不再说了。在她走后,秦荔面上一层阴翳。她们都不懂她的好!过了十分钟,那层阴翳逐渐散去。只有她懂,这样……也好。***季局看着牧管家捧着的宝相花纹瓶,笑容僵滞在脸上,久久不言。先前被孟雪意的恭维冲昏了头脑,此时清醒过来,只觉得被耍弄了一番,心绪难安。牧惜笙语声缓和地问:“各位,天工奖作品,是否实至名归?”如此精巧的做工,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哪有说不好的道理?“惊为天人啊,”有人道:“要不是在东家手里,我们哪有这眼福?”“之前听说这宝相花纹瓶让柳老板买去了,没想到辗转多日,又送到东家这儿。”柳祈听了这话,在人群中出声:“诸位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了。在我手上,我也不会藏着掖着,这不转送了东家?”有人笑道:“柳老板,我上回想瞧一瞧您的表行,您连地址都不给我。”另有人附和:“咱们柳老板眼光好,拿到手的都是稀罕物,你俗人一个,能瞧出什么名堂来不成?”柳祈又被打趣了几句,二话不说找到萧沉萸,让她为自己主持公道。在场众人无不注目。客人大多来自溪荷,看萧沉萸是生面孔,心中充满疑惑。连滕阳承玉酒庄的千金都这样捧着,这位姑娘不知是何来历。而有认出来的则是暗自唏嘘。兰宜萧氏的小姐,这几年并不出众,缺失风采。却不曾想来了溪荷却这样众星捧月。能让柳老板这样抬举,又看她坐在牧氏东家身边,显然很受重视。这要让兰宜那些人瞧见,指定惊掉下巴。一众各有心思,萧沉萸只当毫无所觉,笑着看向季局:“听说季局也有不少藏品,先前也对这届天工奖的作品赞赏有加,今日趁东家的宴,晚辈想听听您的见解。”季局眸色沉暗,慢慢松了牙关,唇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巧夺天工,毋庸置疑。”萧沉萸微笑:“季局说的是。晚辈听说市面上出现了赝品,这也是糟蹋文化了,也不知什么样的人会买赝品。”季局唇角的笑意被这句话抚平。孟雪意竟敢戏耍她!不就是打量着孟聂矗隐退,孟家落在她手上,想肆无忌惮一回?孟家没了孟聂矗,那还有个孟保壁。她倒要看看,初出茅庐的狼崽能不能挑起大梁!自打接了牧惜笙回来,一喜一丧后,牧音尘很少出席这些宴会,今日有些宾客便是奔着她来的,免不得要失落而归。萧沉萸本要去见见老人家,可宴会结束已至凌晨,不便打扰,她只好回去休息,明早便要赶回兰宜,行程很紧。宾客全离去,牧惜笙轻声道:“下一步,孟雪意会做什么?”萧沉萸道:“找萧元漓。”牧惜笙沉思片息:“萧元漓会和孟雪意合作吗?”萧沉萸嘲然道:“暂时不会。我那个继妹胆子可小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与虎谋皮。当然,还是得防。二人相视一眼。牧惜笙道:“鞭长莫及。你一直待在兰宜,我想帮也帮不上。沉萸,有没有考虑来溪荷?”食指上的翡翠戒指被她摩来摩去。萧沉萸道:“我想好了,沉浅大学的课上完就来。溪荷更适合我。”牧惜笙眉眼缓和,大约是今日穿了红色,衬得神情有些暖意,“你既有打算,我不多说。”回主屋时,江近月还在等她。牧惜笙神色和缓:“还不睡?”江近月静静看向她,片刻后问道:“阿笙,明天你会让沉萸跟我回去吗?”牧惜笙轻轻抬眉:“为什么不呢?”江近月呆住许久,目送她回了房。是看错了吗?怎么还挺高兴的样子呢?***接到邀请时,萧元漓还在房中自闭。她花大价钱买来的玉变成了张白纸,不少人开始编排中伤她,说她故意当众让萧玉痕下不来台,早有夺权之心,那些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连她自己都快信了。但事实是,她的的确确放了块玉进去。而那块玉,凭空消失了。真是见鬼了。萧元漓尚未想到破解之法,却接到来自孟雪意的聚餐邀请。权衡之下,她还是去了。孟雪意此时正在接听季局的电话。季局从牧家出来后,就把那个赝品砸的稀碎,她认定了是孟雪意捉弄于她,口气很冷:“孟老板,我们来日方长!”孟雪意假装被算计似的,解释道:“我拿到之前不知道那是假的,您信我,不好的东西我能送到您手上吗?是我眼拙辨不出来……季局?”电话被挂断。孟雪意冷冷一笑,关上手机。都是千年狐狸,季局哪能看不出她的那点伎俩。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她要把孟氏攥在自己手里,那就得将不服管的人踢出局去。原本计划抢了宝瓶,赖在季局头上,让萧沉萸和牧惜笙去报复季局,借刀杀人,然而萧沉萸给她下了套,那宝瓶是假的。这也没什么不好,季局现在以为她拿了个赝品糊弄人,也算准确传达了态度,反正孟雪意手里多的是把柄,等她挑好下一个傀儡,季局就该下台了。这也是为了给孟聂矗的亲信一个警示,接下来她们会明白该听谁的话。没一会儿,包里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她翻出来一看,是一条来自季局的短信,只有一句话:孟先生,是不是该管教一下孟雪意?管教?孟雪意快要笑出声来。恐怕没那个机会了。她抬头往外看了眼,瞧见萧元漓的身影,便将手机收回去。萧元漓对孟雪意的了解仅限于系统给出的资料,这个角色很奇怪,她和母亲进入孟家时,人都称小三登堂,但她也争气,大学刚毕业就进了孟氏集团,管了三个事业群,做了不少改革,虽说失败了,但她也没倒下。别人不知道,萧元漓却是清清楚楚。四年前,孟雪意陷入舆论风波,牵连孟氏,孟聂矗要收权,孟雪意不同意。斗来斗去,最终孟雪意把她的亲生父亲孟聂矗关入某一处地下室,用一种特制药毁了孟聂矗的手脚。系统的小剧情中讲到过,只因为孟聂矗说了她不爱听的话,她就把孟聂矗的舌头也割掉了。现在的孟聂矗,就是个半死不活的残废。这个角色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兔死狗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