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坤忙不迭地接过符箓。
他按照裴安竹的要求,把符箓放在碗里烧掉,等燃尽之后又泡了水,然后拿了个小勺子进来了。
随后,他舀了一勺符水,一手捏开李媛媛的嘴,把符水倒了进去。
连续喂了五次之后,李媛媛低咳了两声,突然睁开眼,然后扭过身子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卧室的地上一片狼藉。
除了她先前和鬼婴抵抗挣扎时打碎的镜子,还有一堆黑乎乎的呕吐物,气味十分难闻。
但好在,她确实是醒了,人也清醒了。
李国坤见状,重重地松了口气,问道:
“媛媛,你感觉怎么样?”
“爸?我这是怎么了?”李媛媛一片迷糊,似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你刚才吓死我了。”李国坤一个中年汉子,说起这件事,眼泪都差点流了出来,“我刚一回来,就看到你掐着自己的脖子,要是我再晚一步……”
李媛媛脸色也变了,她看着为自己前后奔波的父亲,既愧疚又心疼。
这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李媛媛,你这几个月,去过什么地方?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
李媛媛循声看去,却见卧室里站着一个年轻女孩子,她惊讶:
“裴……裴安竹?”
被叫出名字,裴安竹挑了挑眉,没想到这还是个熟人?
“你认识我?”裴安竹搜索了原主的记忆,似乎对李媛媛没什么印象,便开口问着。
李媛媛点点头,说道:
“我也在松城念大学,和你同一个学校,甚至是同一届同专业,只是不同班,你不认识我也正常。”
“我之所以知道你,是因为你长得很漂亮,当时刚入学系花评选的时候,我还给你投过票。”
裴安竹:……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渊源,难怪原主对李媛媛没印象。
主要是原主从进入大学之后,除了一门心思学习,剩下的时间都用在到处做兼职,赚取学费和生活费上了。
所以,原主对学校的这些八卦都没有关注,也不知道自己曾经被评选为系花。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媛媛身上的鬼婴。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之前出去旅游,去了哪里,带回了什么?”裴安竹又问了一遍。
她记得李国坤说过,李媛媛这种症状,是旅游回来之后才有的。
李媛媛没看到裴安竹抓鬼婴的过程,有些不解:
“这跟我的病,有什么关系吗?”
“媛媛,你别问这么多,裴大师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今天要不是她在,恐怕你就真的没命了!”李国坤脸色严肃起来。
尽管疑惑,李媛媛还是如实回答道:
“我和几个舍友,去了大象国。”
“至于带回来的东西,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特产,送给朋友的礼物而已,哦对了,还有一个佛牌。”
说着,李媛媛便扒开衣襟,从里面扯出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个木质的佛牌。
佛牌正面刻着浮雕人像,背面写着李媛媛的名字。
见到此物,裴安竹了然点头:
“怪不得,李媛媛,这东西邪性,你还是取下来交给我吧。”
“可这东西,花了我三千块钱呢。”李媛媛犹豫,“当时庙里的那个大师说,贴身佩戴九九八十一天,我就能愿望成真。”
“你要是真佩戴八十一天,怕是真的没命了。”裴安竹说道,“这佛牌,是大象国某些阴庙,专门用来养小鬼的。”
小鬼,也就是俗称的鬼婴,是大象国的一种邪术。
这种邪术非常残忍——
首先,需要专门挑选怀孕八九个月、即将临盆的孕妇,将她束缚在特制的祭坛上,施加各种手段,将这位孕妇活生生虐待致死。
其次,在孕妇死亡的第一时间,剖开她的肚子,从子宫里取出尚且活着的胎儿。
最后,再用母体的血肉,与胎儿封闭在某个坛子里,放在祭坛上,用大象国降头师的独门手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
如此,才能炼成一个合格的鬼婴。
而鬼婴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在母体里的时候,感受到了母亲受到的暴力和凌虐,母亲临死前强大的怨气也影响了它的心智。
这股怨气,就是鬼婴力量的来源。
炼制成功的鬼婴,保持着几个月胎儿的形象,但双目赤红,牙齿锋利,嗜血残忍,专供降头师驱使。
降头师也可以把鬼婴转借给别人,但通常领养鬼婴的人,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包括不限于鲜血、气运,甚至性命。
裴安竹解释完鬼婴,又开口道:
“大象国的庙宇,分为阳庙和阴庙,这二者差别极大。”
“阳庙供奉的都是正经神佛,神格高尚,庇佑众生,古往今来都只靠信众的信仰和香火修行。”
“而阴庙,供奉的都是死去的亡魂甚至是邪神,它们靠想要提高力量,吸收的都是鲜血和性命。”
“你应该是误入了大象国的阴庙,被那里的人骗了。”
“这佛牌里面,供养了一只死去了三十年的小鬼,它身上血煞之气浓郁,因果孽债缠身,已经害死了不少人。”
“它害人的方式很简单,就是寄居在佛牌里面,由降头师把佛牌送出去,只要你贴身佩戴,它就能趁机钻进你的身体,吸食你的精气和血肉。”
“一开始你可能只觉得轻微的不舒服,头晕、发烧、呕吐,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你的生机会越来越少,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到最后被它榨干最后一点价值,性命难保。”
随着裴安竹的科普,李媛媛的脸色越发苍白。
她赶紧将那红绳从脖子上扯下来,本来想递给裴安竹,却又犹豫了一下,并问道:
“这东西交给你,会影响到你吗?”
“不会,那小鬼不是我对手,已经被我收服了。”裴安竹说道,“佛牌给我,我会毁掉,让那小鬼付出应有的代价。”
李媛媛看到裴安竹云淡风轻的表情,又看到自家老爸如此信任她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将佛牌放到了她手上。
“裴安……不,裴大师。”她又开口,“我们宿舍四个人,有三个都请了这个佛牌,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也帮帮她们?”
李媛媛她们是毕业之后去大象国的,那时是六月中旬。
如今已经是八月底,距离九九八十一天没多少时间了,李媛媛先前命悬一线,想来宿舍里其他两个请了佛牌的人也差不多。
希望裴安竹出手帮帮她们,也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