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摆在外院。唐伦一会儿嫌肉炖得太烂,一会儿嫌菜放多了盐,一会儿嫌汤太寡淡了,总之各种别扭。
崔可茵带丫鬟上了两个菜,丫鬟端菜上桌时,她剜了唐伦一眼,屁股在椅上扭来扭去的唐伦马上老实了,拿起筷子低头吃饭。
周恒睨了崔可茵一眼,温声道:“这儿有丫鬟婆子侍候呢,你也去用膳吧。”
因有外客,并没一起用膳。崔可茵和姜氏的午膳摆在春山居。
崔可茵行礼退下,盯着厨房上菜,直到上了瓜果,才回春山居去。
用完午膳,唐伦匆匆告辞,说要写诗赋抨击吕贤,为乔阳在士林中争取支持。
姜氏和崔可茵抱怨:“眼看春闱临近,他不说用心读书,天天忙这些有的没的,真是愁死人了。”
崔可茵深有同感,就算他再天赋异禀,不好好温书,怎么可能考中?进国子监读书,不就是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吗?
姜氏道:“你姨母为他操碎了心,偏偏他不听人劝,成天为别人的事忙得不见人影。”
“也不是这么说,吕贤这件事做得太过份了些。若是开了先例,破坏了规矩,举子们都没安生日子过了。”崔可茵道。
“你不说好好劝他,还向着他说话。什么事也没有明年的春闱重要啊。”姜氏叹气。
两人说着话,小丫鬟在宴息室门口禀道:“小姐,姚六小姐来了。”
闺名惠冬的姚六小姐兴奋得小脸红通通的,一见崔可茵便道:“听说了没有,太后召定兴侯入宫,商量李五小姐的婚事了。”
做为京城名缓圈中的资深八卦。姚六小姐一得到消息,马上跑来杏林胡同,一副“太后要为晋王选侧妃”的神气。
她小眼神中的兴灾乐祸实在太明显了,崔可茵存心气她,故意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亲王原有一正妃两侧妃的定例,太后这么做实是出于疼爱晋王的一片心。只是放着眼前现成的人看不到。怎么就瞧上李五小姐了?她人品可不怎么样。”
“放着眼前现成的人”?姚惠冬一怔。眼前的人是谁?不就是她嘛。就算是侧妃,那也是妃,也是嫁入皇室。嫁给亲王。
崔可茵看她呆若木鸡的样子,低了头笑,让绿莹:“把新做的玫瑰糕端上来。”
姚惠冬却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蹦了起来。道:“下个月家祖母寿涎,我还得做两条帕子贺祖母生辰。这就告辞了。”
她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去,真是来去如风。
崔可茵也不留她,送她到垂花门,目送她离开。要转身时却,周恒从廊柱后出来,道:“刚才要过来。丫鬟们说你有客人。”
崔可茵反问:“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站着?”
“那倒没有。不过是听说客人要走了,我过来。刚好遇见,只好避在一旁。”周恒慢悠悠道。
他消息倒灵通。崔可茵把他让到宴息室,上了茶,说起太后召见李明风,道:“这就定下侧妃了?”
他们还没成亲呢,这就连小妾都安排好了。亏得崔振翊先前一直担心太后要了他的小命。
听她语气酸溜溜的,周恒眼里的笑藏都藏不住,带着笑音儿道:“我没答应,就算太后下旨,我也有法子让她收回的。”
“嗯?”崔可茵挑眉看他。
周恒把茶一口喝了,道:“再来一盅,跟大伯父说话说得口干。”
这就是不想谈的意思了?。崔可茵揪着不放,道:“定兴侯找过你了?”“是啊。说他家闺女贵不可言,让我笑纳。我拒绝了。”他涎着脸凑过来,道:“我这么深明大义,你是不是该奖赏我点什么?”
屋里侍候的绿莹悄没声息退了下去。
崔可茵道:“人家可是侯府千金,要地位有地位,要长相有长相,你说拒绝就给拒绝了?”
周恒拿手在鼻前扇了扇,道:“谁在屋里熏醋了,怎么这么酸啊。”
一句话,说得崔可茵笑了起来,道:“你对她做什么了,她非你不嫁?”
定兴侯府虽是三流的勋贵,嫡出的小姐也不至于要给人做妾啊。
周恒一脸无辜,道:“没有的事。”
欢喜真是太会把握时机了,在门外道:“王爷,奴才有事禀报。”
“进来吧。”周恒道,转头和崔可茵解释:“若没有要事,他不会这样冒失。”
崔可茵颌首。
欢喜躬身进来,在周恒耳边说了两句话,又躬身退了出去。
周恒脸上又是讶然,又是好笑的表情,道:“没想到果如她所愿。”
崔可茵不解地望他。
周恒笑道:“太后召定兴侯入宫,为了李五小姐的婚事不假,却不是为了册为晋王侧妃,而是为了纳李五小姐进宫。”
“纳她进宫?”崔可茵下巴差点掉了。
周恒难得看到崔可茵这个样子,乐不可支道:“这下子你可安心了?”
“太后真是太英明了,既然她贵不可言,是做皇后、太后的命格,那就入宫为嫔妃,生下皇子,日后才有机会成为太后啊。只是不知皇会不会不开心?”崔可茵也跟着笑起来,又怀疑这是周恒暗中搞鬼:“这件事,是你促成的吧?”
周恒疾口否认:“不是我。”
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总之李秀秀的婚事已成定局了,崔可茵心情好了不少。
周恒趁机道:“你不是说过要去丰台挑几盆花吗?不如我们过几天去瞧瞧,若有好的花梭,买几盆回来栽。王府里的花树太少了。”
颇有些要她装扮未来家居的意思。
现在的天气,不冷不热的,刚好去逛逛,崔可茵也就答应了。
两人这里说得高兴,李秀秀却是要死要活的:“谁要嫁给那个窝囊废?天天正经事不干,只会画画,江山能不能保住还两说呢……”
话没说完,被李明风捂住了嘴:“我的小祖宗,你小声点。”
再由着她口没遮挡地说下去,非被御史弹劾诅咒亡国不可。
李秀秀哭道:“皇帝没有子嗣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让我入宫给他生啊?”
至安帝大婚六七年,皇后无所出,妃嫔也无所出,御史们闲着没事想刷存在感,就弹劾他没有积极耕耘,致使大小老婆没一人成功怀/孕。至安帝脾气再好,每次看到这样的奏折,都气得不行,可是气归气,妃嫔们的肚子还是瘪瘪的。
李明风放出传言,太后先还当笑话听,马凉提醒太后:“既是贵不可言,想必小皇子应在此女身上。”
太后越想越觉得有理,这不是上天送给至安帝的礼物,又是什么?这样的女人,不纳入宫中,又要纳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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