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邬家受害小改

半个月后。

钟采在芝云丹、金鼎丹的炼制上依旧是八成成丹率,但是炼制辟宫丹则达到了十成。

所出的极品丹药,每种也都在四五十颗之间,其他都是上品。而攒下来的丹韵,也在一万以上。

虽然每天开炉只有五次,不过因为丹药的品级高,在同样的时间里,所获得的丹韵是炼制一级丹所得的两倍左右。

这样一来,当然是多炼制二级丹药更划算。

邬少乾顺次帮钟采将这些丹药收起来,笑着说道: “你这些丹药若是拿出去,已经足以支撑一家颇为不错的丹药铺子了。”

钟采诧异: ”这数目就够了?”

邬少乾说道: “你所得一级丹药数十种,每种都有几百上千颗。二级丹药的种类虽少,但已经包含疗伤,突破大境界、小层次,很全面了。要想开个横贯多城的大铺面当然还有所不足,可哪怕是在一座三四级的城池里,也都可以立足。”

钟采一乐: ”那我还真攒了不少啊。”邬少乾又笑了,赞道: ”的确是底蕴丰厚。”两人都很高兴。

钟采才又说道: “可惜了,咱们附近都有熟人,会炼丹的又不多,也只能先藏着了。”

邬少乾说: “咱们再攒一些,以后你要是想开这类铺面,随时可以。”

钟采想了想,说: “相比起来,我还是觉得盲盒铺子更划算。”说到这,他忽然拉起邬少乾的胳膊,故作哀叹道, ”就是可怜了咱们老邬的胳膊,每次装盲盒都累坏了吧。”

邬少乾失笑,伸着胳膊任由钟采来捏。

其实他累个什么?

已经召唤出那么多道兵来,只有已经培养到对应等级巅峰的铁甲兵和铜甲兵被放出去狩猎、搜集资源等,负责给盲盒补充货源。

而剩下那些铜甲兵还没投喂,每天都待在点将台上,负责各种盲盒的装填….

钟采也就是开个玩笑,捏两把后就丢开了。”说起盲盒,好像最近都没人买高级的吧。”邬少乾应道: ”的确没有。”

钟采笑道: “没有也正常。”

毕竟一百玄珠要是都买中级盲盒,就有一百个,

已经有人开出了四级资源——要是运气好,不是能赚点,就是“小亏却得了少见的资源”。

而一百玄珠买高级盲盒就只得一个,多半都是亏,谁敢轻易冒险?

悬照、融合的修者倒是能轻易拿出大笔的玄珠,可这也不能随便打水漂的。之前能卖出那些,只是因为赵岚爱子心切,已经有些着魔了。

不过就算她顺利开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其他修者也还是不会轻举妄动。至于顶级盲盒,那就是从头到尾,没人买过。

钟采沉吟着: “顶级盲盒要是放进去足够好的资源,也得准备一万个才行。”

邬少乾: ”咱们现在只准备了一百。”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顶级盲盒一万玄珠一个,目前的一百个里也就只有一件五级资源,可没放进六级的。

即使以后准备一万顶级盲盒,能开出的六级资源的价值也只会在三十万玄珠左右。

而现在嘛….

一百个都还没开张呢。

钟采摸了摸下巴,说道:“老邬,这高级盲盒的销量停滞,你说咱俩要不要再找个托儿?”

邬少乾心里了然: “你的意思是……让唐烈去?”

钟采点头: “他还挺像个散修的,近一年也经常在外活动。在某次狩猎猎物丰厚、或者跟人交易后赚了一笔之后,他就到盲盒店里凑个乐子,岂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邬少乾一笑: “等他回来,倒是可以试试。”

钟采喜笑颜开: ”到那时,让他去买上几十个高级盲盒!”

邬少乾会意: ”取出盲盒的时候,再让他黑箱几个四五级的资源。”钟采笑道: “希望能钓出几个愿意花钱的。”

当然,两人都知道这就是随手而为,回头要是没人跟着买,他们也不亏啊。即使是唐烈开出了一批资源,他也能直接找个商行出售,一样是过了明路的。

钟采感叹道: “真想多卖点高级、顶级的盲盒,还是得等到盲盒铺子将分铺开到更高等级的城池里才行。现在中级盲盒卖得不错,咱们已经很赚了。”

邬少乾说:“是这个道理。”

钟采又

有点纠结: “以后装盲盒的匣子最好也咱们自己做。”邬少乾点头道: “咱们有人手。”总是在外采买各类匣子,尽管能甩开跟踪的人,也总是有些麻烦。

现在只需要让外出狩猎的那些铁甲兵顺手砍些能做匣子的木头,带回来以后,那些闲置的铜甲兵就可以分出部分来负责做匣子,另一部分装匣子。

钟采一锤定音: ”就这么办吧!”

然后,他换了个话题。

钟采: ”对了,你不是放出个铜甲兵去邬家了吗,还没找到机会动手?”

邬少乾稍作感应,说道: “距离很远,应该还在邬家。”

钟采不由笑了: “看来,邬家的防卫也不是完全不行。”

邬少乾平静地说:“近来自然会严密些,总归不急于一时。”

转眼间,又是一旬。

钟采这次的时间都用来炼制辟宫丹,足足出丹五十炉之多,极品丹的数目达到了一百三十颗。他现在打通经脉也十分顺利,就在这几个月、半年的时间里,他应该就可以准备辟宫了。这样的修炼速度,对于一个身处五级城的、黄品顶尖资质的修者来说简直有些逆天。

但钟采一个丹师,每天都嗑极品通脉丹,一旦药力减弱就继续服……这修炼速度似乎又还算正常。

——哪怕是在那种大城里的天之骄子,也未必能分到这么多。只是,这事儿能不显摆更好。

以往钟采大量献祭的时候,曾开出过模拟气息的玄器。如今钟采脖颈上挂了个绳儿,上面就串着一只戒指。正是那个玄器。

两人的储物戒——本该叫芥子戒,只是说起来拗口,也就用了俗名——在刚开出来的时候,虽然两人是将它们戴在了手指上,但后来一商量,都觉得这玩意要是被认出来挺显眼的,就干脆都收进各自的须弥芥子里。

钟采连日炼丹、修炼,身子骨有点发僵,今天起床后就难得没进修炼室。

邬少乾这些天也没去打猎,一直陪着钟采。

于是两人一起待在院子里吹风,闲散一会儿。钟采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说: “看我,还不能摊着不动,要不一会儿就想睡了。”

邬少乾提议道: “出去走走?”

钟采想了想,好像也行,干脆地站

起身来。

邬少乾就跟他一起向外院走。

没到用饭的时间,巧荭碧岑是绝不会打扰的,而平日里没什么要事,向霖基本都可以处理。钟大守门、修炼,除非得了命令,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

两人肩并肩地走出去,这些仆婢护卫的见了,也都只是行礼,没有其他的表现。现在只要邬少乾没特别吩咐,就连向霖都不会主动跟随了。

出了院门,钟采抬眼看到对面,有些好奇。”老邬,那边是不是变了个样子?”

回前桥镇还没一个月呢,怎么对面跟拆迁重整了似的。邬少乾扫了一眼,说道: ”应该是外来的人。”钟采乐了: “跟咱俩一样?”邬少乾笑道: ”或许。”

两人所住小院偏僻,附近也没多少户人家。对面是一排民居。

有些是独门独户的小院,有些就是普通的屋舍,还有的上下两层好几户挤在一起。并没有都住满人。

但现在,有好几户相连的屋子都被拆了,重新建成一个大院子,打眼看去,里外似乎还分为好几

重。

院子颇为精致清幽,风格跟前桥镇里的不太相似。

钟采和邬少乾随意看过,没怎么在意。

管他是本地的还是外来的,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两人径直沿着街道,朝着前桥镇的主街走去。

邬少乾走了几步后,似乎不经意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段月花“嗖”地一下将头缩了回去,心脏狂跳。被发现了!被发现了怎么办!她手指颤抖地关上窗子,有点腿软地瘫倒在床上。

这是个玄幻的世界,修者的五感都很敏锐的,她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以为自己这小楼跟外面隔了好几层,只在窗前遥看就没问题。

段月花头皮有些发麻。

也是凑巧了。

她不过是发现对面院子开门了,想着是不是主角出来了,才仔细去看。多看两眼,也只是因为她见到的不是主角,而是两个帅哥,所以有点猜测。

段月花进入前桥镇后,本来是想按照剧情里那样跟主角偶遇的。

但她没想到,马车都在这街道上走了好几圈,也没有什么“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跌倒在马车的前面

她自然也没办法跟原身那样,马上关心是不是将小男孩撞伤了,再把他拉上马车,给他治疗伤

她更没办法遵循剧情,在跟小男孩互通姓名后,因为小男孩感谢她,还送给她几颗好吃的果子作为回报,就对小男孩产生了一点兴趣,选择在前桥镇住一段时间。

眼看着再转下去就要被随从怀疑了,段月花只能表示这里的风景好,又很有人间烟火的气息,所以想住几个月,感受一下。

……虽然她一路按照原身的路线走,经过的镇子多了去,都很有烟火气。随从老者没有多说,服从了段月花的命令。

段月花没有多找借口,反正多说多错,就只是让马车沿着整个镇子都走了一圈,再一指跟主角住处对上了的地方,表示就选定了那里。

随从老者办事麻利,在镇子里买了几个仆婢,又在段月花的提议下,买下民居改建起来。

这期间,段月花住在客栈里。

趁老者不在,又有掌柜娘子照顾她,她故作好奇地问起镇子里的杂事。

慢慢地,她确定了自己找的地方没错。

等住处重建、收拾妥当后,段月花就住了进去。

从此,她每天抽空待在小楼的窗前,时不时地瞧着主角居住的地方,随时准备跟主角偶遇。剧情里,主角是每天都要出来采买食材的,回去才能做饭吃。

但是.…

自打段月花入住后,就压根没见过主角!是的,她确定没见过。因为就没有跟主角一样年岁的小孩子在附近出没过!

段月花有点懵。

怎么原身既能偶遇主角,又能在搬过来后意外发现自己跟主角是邻居,而她照葫芦画瓢,却连个见面机会都没?

剧情怎么回事?

难道就因为她穿成原身,一些做法跟原身不一样,所以就蝴蝶了跟主角相识的契机?

可这也不对啊,她再怎么蝴蝶效应,也是距离这里几十上百万里外的人,总不至于才穿过来年把时间,就蝴蝶到主角身上了吧?

左思右想,段月花只能觉得,或许是因为她路上不小心耽搁了,没对准那个相遇的时间,所以才错过了主角。

段月花很庆幸自己已经跟那位掌柜娘子混熟了,只要时不时地过去吃几顿饭,就可以不着痕迹地打探消息。

然后她渐渐直到,剧情还真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就比如,原本主角跟他小叔叔居住的地方,现在成了他和忠仆夏伯的住处,隔壁的齐整院子才是主角叔叔的。而主角叔叔也不是一个人住,不仅带着恩爱的男妻,还带着好几个仆婢。

段月花对男频不热衷,当初就是听到段月花这个名字,觉得跟自己名字的发音很像,才好奇地翻看了相关剧情,

原身跟主角的感情线很完整,但跟主角纠葛的女人多,段月花就觉得原身给主角挡住外敌攻击而死很蠢——虽然后来主角把她复活了,她也是主角最爱重的女人,可主角还跟其他女人生了孩子呢,她居然还养着那几个孩子?

更可怕的是,主角最后还一直管她叫妹妹,说对她更多是兄妹感情,她还欣然接受了,依旧无怨无悔地待在主角身边!

看完剧情线,段月花唯一的感想就是:恋爱脑也太恐怖了吧!而关于男主叔叔的那部分……她就不怎么记得了。只隐约知道对方复活了,是个神出鬼没的乐子人,坑了主角好多次。

段月花也不知道主角叔叔本来有没有男妻,说不定本来是三个人一起住,只是男妻是个背景板,所以剧情里没有多提?

后来,掌柜娘子给她讲到附近的大事时,小声告诉她邬家那边连续废了两个天才、一对叔侄的事。

她还说了一些关于邬少乾如何厉害风光,如何意外得到宝物后恢复,如何跟男妻不离不弃……之类。

段月花心里的疑惑更多了,可是随从老者陪同在侧,她只好装作很有兴趣,却不敢多问。今天在“等候主角”的时候,段月花发现主角叔叔的视线,心里还是很紧张的。虽然主角叔叔才是个开光,她身边的随从则实力不凡,但那一瞬间的后怕依旧存在。不过现在平静了一会儿后,段月花也就恢复如常了。

段月花重新坐到窗边,继续等主角。而她并不知道的是:

与她相距不远的、几个屋舍之外的一个独户人家里,正有个还算英俊的青年也站在窗边。

方天奇危险地眯起了眼。

除了他以外,还有穿书者。

这个娘们没几天就去一趟客栈,自以为处处隐晦,

能糊弄镇子里的土包子就算了,但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弄死她。

她这么巴巴地凑到主角身边,以后一定是他的竞争者。只是她身边那个老头子有点厉害,他恐怕只能私底下打算。找个替罪羊吧……

等他走了以后再对那娘们动手,老头也会不知道是他干的。

段月花打了个寒颤,觉得周围有点冷。

她托腮想着,不管主角叔叔的事儿了,反正是主角这边的人,跟她又没什么关系。

只要她跟主角打好关系,以后就算死了也能被主角复活,还是很靠谱的。

不过她可不是个恋爱脑,要是主角有了她还想要其他女人可不行……要不等她跟主角认识了以后,直接把主角也带走吧?

……等等。

主角恢复时用的什么宝物来着?

好像得两年后?

那她……先按剧情离开,但两年后就回来重逢主角?

时间短,主角肯定不会忘了她,到时候她和主角一起游历,培养感情!对,就这么干!

方天奇不断地在心里做计划,每个计划都不算万无一失。不过他也没太纠结,毕竟他在暗处,段月花却还不知道他的情况。

那娘们要想走剧情,肯定要待上不短的时间,而就算她想用蜕变的两生花来讨好主角,也得等两年后才能去弄.…

倒是不急于一时。

方天奇最近也想跟主角偶遇,只要表现出善意,难道还糊弄不了一个小崽子?只可惜,他同样没见过主角出门。

比起段月花的被动来,方天奇主动很多,在散修里混着,很快就知道了主角的疯叔叔已经提早恢复。

想到这里,他的脸又沉了下来。开盲盒铺子的……多半也是穿书者。他得更小心一点,不要被那厮抓住了。

与此同时,方天奇对于跟主角交好的事又更多出了几分信心。

他本来还担心那个疯子会因为他接近主角而对他投以关注呢,但现在就无所谓了。玄品的资质,这不就跟他差不多?有剧情在手,他有什么可怕的!

方天奇算了算时间,露出一个笑容。

差不多了。

就这几天,主角肯定是没法不

出门的。

钟采和邬少乾闲散地走在街道上,呼吸着附近的新鲜空气。走了几步后,钟采忽然问道: “老邬,你刚才在看什么?”邬少乾一怔,不答反问: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钟采白了他一眼:”你自己身上嗖嗖冒冷气,我还能不知道?”邬少乾眼神一柔。

两个人一起长大,邬少乾总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而修者一旦情绪波动,气息也会有所动荡。每次邬少乾有情绪反应,钟采都会立刻发现。

钟采对于旁人很马虎,可只要是关于邬少乾的,他却都摸得精准。

——当然,也不是一开始就能这样。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谁也没想过彼此的交情能这么持久。

后来两人都有心维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情谊也越来越深厚。

钟采对邬少乾的时候才更耐心,也善于捕捉邬少乾的每一分变化。

而邬少乾只要肯关注谁,就不会看不出对方的心思。

他只是除了钟采以外,对谁都不怎么在意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钟采始终没变。

现在邬少乾的情绪略有变动,钟采哪怕只是跟他一起散步,也都能察觉到。

邬少乾微微一笑: ”倒也不至于冒冷气吧。”

“冒冷气”在钟采的判断中,就是邬少乾已经生气了。钟采睨他一眼: “到底怎么回事?”邬少乾也就老实回答道: ”对面那个新搬来的人家的后院的小楼上……”

钟采:”.…你慢点。”

邬少乾简单地说: ”有道目光,落在你的身上。”

钟采:”然后?”

邬少乾很坦诚: “让我觉得不舒服。”

钟采皱眉道: ”对面的难道跟我有仇?不然干什么对我心怀恶意?”他仔细思索着, “可我也没跟谁结仇啊。我以前是个弱鸡,出门都少,后来跟你住一起了……”

说到这,钟采小声嚷嚷: ”该不会是对你有恶意,才迁怒你老婆吧?”

”这也不对啊……”

>钟采嘟囔道: ”对你有恶意的,怎么也得先看你吧,我顶多是个附带的……”等钟采的猜测全部说完,邬少乾才顿了顿,说: “也不算恶意。”钟采就不明白了: “那你不舒服个什么?”

邬少乾沉吟着,依旧很老实地说: “我也不知道。”钟采: ”反正就是不舒服是吧。”邬少乾点头。

钟采一挥手,爽快说道: “没恶意就行,管他呢!”邬少乾想想也是,也就不再计较了。

两人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几顿饭都在客栈、酒楼里吃。有些修者的闲谈中,还会提起邬少乾来。

大概是邬家又废一人的消息已经传扬开了,前桥镇里也是因此热闹了几天的。邬少乾属于附带被提的,通常就出现在这样的对话里——

”唉!邬家那位地品顶尖的天才实在太可惜了,年纪小小就没有了未来……”

“听说邬家是不管他的,买不起治疗的丹药!”

”买不起也正常,毕竟六级丹药啊!别说买了,找都不知道哪有!”

“那孩子要是跟他叔叔一样,也能恢复就好了。”

”少乾公子是运气好,而且以前修炼快,攒了不少钱!这才能开盲盒。可那位小天才呢?压根没长成,也没法独自出门吧。”

”可怜啊……”

”真希望那孩子也能跟少乾公子一样,都有好运气。”

二楼雅座。

钟采吃着饭,听着八卦,又喝了一口酒。

然后,他对邬少乾感慨地说: “要不是出来了,我也想不到外面的人提起小崽子的时候是这么个反应。不过这也才是正常反应,对吧?”

邬少乾笑着给他夹菜,应道: ”前桥镇的风气不错,你我才会搬到这里久住不是?”钟采笑了,给他倒了一杯酒: ”你说得对。”

对两人而言,此情此景可比在邬家见到的那些糟心事强太多了。

而且几乎每次听到相似的对话的时候,那些家族子弟也好,散修也罢,都没什么开嘲讽的。这饭也吃得更舒坦了。

快走到院门口的时候,钟采干脆地抬头,往对面内院那个隐约可见的二楼看了一眼。窗边好像是有个人影?

钟采看完就收回视线,忍不住对邬少乾小声说道: “你看的时候有人,我看的时候还有人。也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这从早看到晚的,疹人不瘳人!”

邬少乾听了一通的“人人人”,搓了搓钟采的头。钟采就是随口一说,然后他就跟邬少乾一起,回到了院子里。

当晚,两人才刚修炼完。

邬少乾心里微动,倏然看向窗外。钟采敏锐察觉,同样看了过去。

下一瞬,有一位身披铜甲的魁梧身影闪入房中,肃立在墙角。钟采和邬少乾对视了一眼。邬少乾去关紧了窗户。

钟采取出阵盘,交给转身回来的邬少乾激发。阵法将整个房间笼罩住以后,邬少乾才开口问:“你回来,是已经除掉邬少鞍了?”

铜甲兵迟缓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钟采好奇起来,杀了就杀了,没杀就没杀,铜甲兵根本没有灵智,一应反应都是真实的,怎么才叫“是也不是”呢?

很快,钟采就猜测道: ”难道说,邬少鞍是死了,但不是死在你的手里?”

铜甲兵这次就只有点头了。

邬少乾沉声吩咐:“你仔细说。”他补充道, ”从你到邬家以后的第一天开始。”铜甲兵略带沙哑、但毫无感情的声音就缓缓地响了起来。

”前往邬家以后,属下依照帝君指令,藏身在有帝君浓烈气息的小院中。”

”几天后,有人闯入院中,寻找邬东啸踪迹。”

”属下隐藏身形,没有被他们发现。”

随着铜甲兵的叙述,钟采明白了,这些是关于他们把崽子偷走以后的情况。

巅峰铜甲兵的速度非常快,一天之内就抵达了邬家。

邬南舫兄弟两个在以为弄死了夏江以后,次日没有立刻再过去,但只是忍了两三天,他们就又去找邬东啸的麻烦了。

只是他俩压根没找到人,就怀疑是不是邬东啸又想办法通知了邬少乾,被邬少乾带走疗伤了。兄弟俩立刻去向二院的仆婢们打听,但所有人都不知道邬东啸的动

静。

仆婢们在兄弟俩的命令下,这几天根本没给邬东啸送饭,也没发现他和夏江消失了。邬南舫兄弟愤怒之余,用普通鞭子将这些仆婢抽了一顿。

两人都以为,可能是钟丹师早先就给了邬东啸其他疗伤药,所以邬东啸才能出门。接着,邬南舫兄弟又在周围寻找,每每找不到,回来后就要痛骂一番,暗恨运气不好。但是连续再找了好几天,他俩都没找到邬东啸,就觉得不对劲了。两人告知了父亲,父亲再上报祖父。

在祖父的允许下,他们的父亲邬东鸿带着一些人手,前去邬少乾居住的院子里找人。然而叫门不开,邬东鸿就怀疑是邬东啸自己躲在里面,于是带人闯进去……

再然后,邬东鸿无功而返。

邬东鸿也不能确定邬东啸到底是不是跟在了邬少乾身边。

邬少山和李茹儿在听完嫡长子的禀报后,却没有多作计较。

邬东鸿倒是想让父母给邬少乾去信问一问,但才只提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邬少山和李茹儿夫妻都觉得,无论是不是,都当邬东啸被邬少乾带走了吧。要是邬东啸自己躲着,也省得碍眼。

而要是他跟邬少乾走了,就更是给他们省事儿。邬东鸿闻言,哪怕还是有点不甘心,却也不敢多话了。

他两个儿子为了他,已经对邬东啸折磨了很多次。父母可能也是觉得他还追着这事儿就太过火了,才这种态度的吧.…

钟采听到这里,嘴角微抽。邬少乾示意道: ”继续说。”铜甲兵果然就继续说了下去。

关于邬少山一家子的事,如果不是闹到了邬少乾的院子里,铜甲兵也不会刻意地去搜集。他更多的精力还是在邬少鞍身上。

每次夜深喉,铜甲兵都在邬家踩点,观察每一处可以让他安全进出的途径,也暗中打探死牢周围的情况、内部的具体防守等。

铜甲兵很擅长隐匿,没多久就顺利摸清了。

但就在铜甲兵想出手的时候,邬白枫老祖出关,还询问起近期邬家的情况。自然,她也就知道了邬家闹出的笑话。

邬白枫很恼怒,认为在事发后就应当立即处死邬少鞍,但这判决已经在家族上下公布了,加上邬元潇的面子,她也只能暂时同意。

她规定了旁人探访邬少鞍的次数——每年最多只能一次,且不能叠加到以后。

她又收走了邬少鞍身上的所有防身之物、芥子袋等,由她暂时保管,等邬少鞍被释放后才会归还。

她也拒绝立刻为邬少鞍分配死卫——如果邬少鞍要配上一位,依旧只能在被释放以后。邬少鞍自然大为不满,但是在融合老祖的威严之下,他无法提出任何抗议。之后,邬白枫一拂袖,回到了闭关的地方。

邬元潇还在不断地打磨那根刚恢复的手臂,她依旧是要为他守关的。为了不影响邬元潇的心情,邬白枫也没有对他说外面的事…

铜甲兵不确定邬白枫会不会再出来,暂时按兵不动,准备等上一段时间以后再继续。然而在某个深夜,铜甲兵却感知到一种奇异的气息,从邬家周围的不同方向弥漫到邬家之内。

邬家的防御阵法,根本没能阻止这股气息。

铜甲兵判断这应当是一种毒气,就悄然地四处查探起来。很快,他发现在邬家多个方位的地面上,都点燃了一支线香。线香很细,当铜甲兵找到的时候,已经燃烧到底了。它散发出来的毒气,也早就随着夜风进入邬家,弥漫在邬家的每个角落。

连整个护族大阵都无法阻碍,可想而知,每个族人给各自住处布置的、等级较低的阵法,也都统统阻拦不了这毒气的进入!

钟采听到这里,有些震惊: “毒气?什么毒这么厉害,居然能无视阵法?”他拧着眉头,在周围转了几圈,有点想不通。什么人跟邬家有这深仇大恨,居然深夜放毒……钟采脚步一停,又问:”邬家现在怎么样了?”铜甲兵回答: ”大量邬家族人中毒。”

毒气并不一般,不仅释放得快,蔓延得更快。

而且毒性之剧烈,铜甲兵都无法准确判断,只能说出它的大致效果。嗅到这毒气的修者中,所有的悬照境都死了。十位悬照老祖,一个不少。

他们是七窍流血而死的,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挣扎,死得无声无息。但从他们扭曲的神情来看,只怕死得并不轻松。

开光境的修者中毒以后,反而没有立刻咽气。

但他们受到了极大的折磨,不仅面色乌青、肿胀,身体表面也出现了无数青紫色的痕迹。只要稍作触碰,痕迹中就会流出黑色的血液。开光修者们疼痛到无法忍受,面

目扭曲。

除了痛苦以外,他们体内的玄力也在不断地流失。即使服用三级解毒丹也没有任何用处。他们想要修炼、服用补气的丹药来恢复玄力时,同样没有用处。

不过,这毒似乎从头到尾没打算夺去他们的性命。这毒似乎只是想让他们疼痛、并且感受到无法修炼的痛苦。

接着是辟宫境的修者。

他们同样会受到毒素的折磨,也会肿胀和疼痛,却没有开光修者那么严重。最后才是天引境修者。

从外表看,他们跟没中毒一样,但每天都会有一次发作。根据他们的实力层次,越接近天引巅峰越疼,持续的时间也越长——达到一个时辰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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