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穿粉色裙装的女子抬起头,脸上挂着略带羞涩的微笑,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就像一弯新月,那笑容也仿若月华般,晕染在天地间,不知道是月华为她添了几分颜色,还是月华因她更添了几分美丽。
慕鼓惊讶的发现,这个女子他竟然认识,没错,这便是三十年前的莲儿!下午叶轻船还说,他有一种可以让人短时间恢复青春的药,想来便是因为该药的作用,让莲儿短时间的恢复的年轻。
那么另一外那个女子,应该就是浆儿了,浆儿穿着一身黑色衣裙,仿佛融化在夜色里,显得既神秘又妖娆。慕鼓不得不为叶轻船的种种手段而折服,他已经忘了刚刚自己还在鄙视叶轻船,一转眼的功夫,便变成了崇拜。
慕鼓确实很崇拜叶轻船,从他悄悄的为难杨帆的时候开始,再到魔鬼城堡,再后来便是红柳遇险,他为她所做的一切,紧接着便是冰河事件,他拖着重创的身躯,依然不顾安危来冰河救他们……每一件事情,都是他慕鼓做不到的,尤其是叶轻船卧室里的那颗脸盆大小的夜明珠,当真让慕鼓好生羡慕嫉妒恨了一番,而如今,叶轻船又拿出了一种可以让人暂时恢复青春的药……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所谓时光荏苒,一去不复返,哪怕能够留住青春一秒钟,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哪里能够找到重返青春的灵丹妙药?
但这种于别人来讲不可能的事情,叶轻船偏偏就做到了,不愧是偶像啊!
慕鼓此时将注意力转移到浆儿的身上,浆儿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也不像莲儿那般激动,许是已经在屋子里激动过了,此时看上去表情也十分淡然,她抬起明眸,看向慕鼓藏身的方向,带着些微的盛气凌人,大步向慕鼓走了过来。
慕鼓看着浆儿愈来愈近的美丽面庞,差一点就惊叫出声!
没错,这张脸他同样认识,这哪里是什么浆儿,这分明就是芙殇!这样可怕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幻境里?难道他又得罪她了?
只见浆儿定定的站在慕鼓的面前,脸上满是得意,然后微讽说道:“慕仙,半夜三更的不在屋里睡觉,又哪里抽筋了?”
慕鼓一听芙殇唤自己“慕仙”,一颗心便落地了,原来这个女人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厉害,自己如今都已经在幻境里觉醒了,这个女人竟然还没有觉醒,当真是奇哉怪哉。
既然没有恢复记忆,仅仅是恢复一张脸,自己有什么好怕的,遂道:“你不也是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到叶老板的房间里干什么?”
浆儿正待说些什么,慕鼓继续说道:“就为了一张脸?幼稚!不过就是一副臭皮囊罢了,重要的是内在美,懂不懂?”
浆儿狠狠的瞪了慕鼓一眼,也不说话,扭头就走。
慕鼓和芙殇算是老熟人了,好歹这次一块儿出生入死,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但浆儿和慕仙的关系可不咋地,虽然叶船儿和慕仙是好哥们儿,但浆儿和慕仙也不是一个学校的,又不经常来大,导致慕仙竟然还从未见过叶浆儿的面,唯一一次正式见面,还是三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叶浆儿闻讯赶来,但那天人太多,慕鼓又在危急关头,也未曾留意浆儿。再见面已经是三十年后,如今突兀的发现浆儿竟然生着一张芙殇的脸,这如何叫他不惊诧?
叶轻船远远的向慕鼓扬了扬眉毛,说道:“要不要一起?”
一起?
“一起去干嘛?”慕鼓十分好奇。
浆儿此时却说道:“我们不带他!”
听到浆儿这样说,慕鼓也不追究叶轻船去干什么了,三步两步跑到近前,眉开眼笑的说道:“去,当然去,飞去不可!”
说罢,还挑眉看着浆儿,那得意的模样让浆儿此时特别想上去抽慕鼓两个巴掌,她狠狠的瞪着慕鼓,仿佛要把慕鼓瞪出一个窟窿来,但见慕鼓不仅视若无睹,而且更见得寸进尺,仿佛浆儿瞪的愈狠,慕鼓便愈发得意洋洋,浆儿的双眸仿佛染尽了夜色,显得愈发黑沉,她把头别向一边,毫不掩饰自己的对慕鼓的厌恶:“小人得志!”
果不其然,以前就听说慕仙的名声不大好,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如今才发现,慕鼓的名声岂止是不大好,简直就是声名狼藉一片,就像一堆臭狗屎,惨不忍睹。
慕鼓哈哈大笑:“我就小人得志,你能奈我何?”
莲儿佯怒,道:“慕仙,不准欺负浆儿,远道而来皆是客,不得无礼!”
慕鼓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心道,倘若自己现在不欺负她,难不成等离开这里再欺负吗?他的胆子哪有那么肥?
叶轻船看了慕鼓一眼,心里自然清楚慕鼓在打什么主意,觉得慕鼓当真是孩子气,这么多年了,还是那般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一句话也不饶人,怎么一点也长不大呢。
见叶轻船看了自己一眼,却不说话,一贯的高冷显露无疑,慕鼓心里有些打鼓,毕竟当着叶轻船的面欺负他的妹子,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遂道:“那个……我们还没说要到什么地方去呢,我事先说清楚,我可不跟你们去干坏事儿……”
“坏事儿?”莲儿诧异道。
浆儿冷淡道:“
真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带上某些人才没有好事!”
慕鼓怒瞪浆儿:“你说谁痴人说梦呢?”
浆儿说道:“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自以为是的家伙,就说你找不到女朋友,一天到晚脑子里都不知道装着些什么。”
慕鼓看了浆儿一眼,露出自己无敌的笑容,说道:“本少不跟你一般见识!”
叶轻船看着两人大呼小叫,仿佛要打起来一般,他也不多言半句,那眼里淡然,仿佛这样的事情他已经阅过无数,眼角眉梢慢慢的晕染了一丝笑意,那笑意漾满眼底的深潭,仿佛漫天的星光。
慕鼓走到叶轻船身边,大大咧咧的拍着叶轻船的肩膀,说道:“去哪里?带路吧!”
叶轻船顺着河水流淌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就在那边,顺着河流一直往前走,就能有一条船,我们坐船过去。”
慕鼓惊讶的问道:“这个地方竟然还有人?我怎么不知道这里还有做船行生意的?”
叶轻船清冷的声音随晚风飘来:“是我下午闲来无事,打发时间随意弄的。”
慕鼓“哦”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就是自己去后山摘果子的一会儿工夫,叶轻船就造了一艘船出来?这是什么概念?
慕鼓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传来:“老板,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叶轻船说道:“有啊。”
慕鼓好奇:“是什么?”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慕鼓,就是莲儿和浆儿两个人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她们二人发现自己现在是越来越不了解叶船儿了,叶船儿不仅会烹饪,还会造船,那么,还有什么是叶船儿不会的?当然,两女更在意的是,叶船儿还会些什么。
叶轻船看了慕鼓一眼,淡声道:“你会的,我便不会。”
乍一听叶轻船的话,慕鼓有些弄不明白。什么叫他会的,叶轻船便不会?但转念一想,他便明了,叶轻船指的是他的无敌神通。这让慕鼓无比自豪,心道自己的神通果然不俗,连叶老板都不会呢。慕鼓又想到自己的便宜师父,心道,看样子便宜师父也不便宜呢。
浆儿不解道:“哥哥,你到底不会什么?”
叶轻船微微一笑,说道:“便是我们来时,慕仙用的法术,日后你就明白了。”
别的浆儿听不懂,但来时慕仙用的法术却叫人记忆犹新,若不是自己与慕仙不是很熟,又听闻以前慕仙人气太差,各种原因,导致她不愿意去问慕仙,她倒是问过莲儿,莲儿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她还一直惊叹,慕仙看上去也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一无是处。尤其是今日,她与慕仙的合作甚是愉快,却不想晚上慕鼓便如变了一个人,突然就变得盛气凌人起来,她便更不愿意理会慕仙了。
此时再度提起,浆儿似懂非懂,思索片刻,觉得自己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又好奇道:“哥哥,你还会什么?”
慕鼓急忙道:“他还会酿酒!叶老板酿的酒那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说到这里,慕鼓似想起了什么,扭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浆儿气不打一处来:“我也没问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慕鼓瞪眼道:“本少会对你自作多情?想的美!”
浆儿气不过,弯腰拾了几块小石子,便向慕鼓砸了去,慕鼓急忙躲避,心里却颇为感慨……
美人一怒,还当真是风情万种啊!
慕鼓和浆儿两人追赶而去,只留叶轻船与莲儿两个人,潺潺的流水声从耳边轻轻滑过,愈发显出夜晚的静谧无声,莲儿也不说话,只随叶轻船一步步缓缓沿河而下,此时璧人成双,花好月圆,无需千言万语,只需要在一起,便是天长地久。
晚风微凉,拂起莲儿的发丝,也拂起莲儿的万千思绪,她没有问叶轻船这三十年经历了什么,那块大石头里有什么秘密,这数十年的时间是否难熬……她没有问,三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但它依然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许多东西,莲儿同样也逃不过世事变迁,她已经不是三十年前那个好奇心旺盛、活泼热情天真烂漫的莲儿了,见过许多的生离死别,人便不会再如年轻时候那般浮躁,也不会如年轻时候那般追根究底,她更喜欢安静。既然没有人能够逃过命运的安排,那么追究命运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珍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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