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军官本来高高挺起的胸脯一下子瘪下去,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威慑力,让自己不由得胆战心惊。他不敢再有违拗,只能说:“好吧,你可以进去。不过,你只能一人进去。后面的这些人,包括这些车队都只能先停到府门外。”
彼契卡就站在一边,他觉得陈二蛋一人进去会很不安全,过来想劝阻一下。陈二蛋一摆手,让他不要担心。对着持剑军官说:“好啊,那我就一人先进去看看。”
持剑军官阿瓦达一招手,旁边过来一辆自己的军车,打开车门,他对着陈二蛋一伸手,“请!”
陈二蛋随着他上了车,一路进去。
到了一栋半旧石头垒成的楼前,阿瓦达先进去禀报,而后出来对陈二蛋说:“你进去吧,总督夫人在楼上等你!”
陈二蛋也奇怪:“我来见总督,怎么他自己不撞见,派他夫人见钦差?这是什么规矩?”
心里疑惑,还是一步步随着侍从上楼,走过几步,来到一个大房间里来。
站到门口外往里看,整个房间直如一个雪洞一般,里面所有的装饰都是雪白的,包括墙壁,地毯,屋顶都是煞白一天,里面侍候的仆人的衣服鞋子,帽子都是白色,除了壁炉里的火焰闪着红光。
阿瓦达提醒陈二蛋:“一会进到屋子里,注意小点声音,我们夫人最忌讳声响,很容易惹他发脾气,那样,你就倒霉了。”
陈二蛋向他点点头,以微笑表示感谢。阿瓦达只走到这里,再不敢往前一步,站在门边,让侍女们往里通报,“那个彼得的钦差到了。”
过不一会,小侍女悄悄来到门外,小声细气的对陈二蛋说:“你可以进去了,注意脚步声要小一些,说话声音也要小一些。对了,不要咳嗽,如果实际忍不住,要用衣袖遮住些,千万不要大声。”
陈二蛋也一一答应下来。轻轻迈步跟着小侍女一起到了房间内。一进到房间里就觉得热气烘人,在这冰冻三尺的天气里,这里温度至少也有三十来度。
进到房间里,又转了几个弯,再往里面走,进到一个暖阁间外,中间隔了一道帘子。
小侍女往里面通报,而后出来说:“我们夫人让你进去吧。”
掀了帘子再走到暖阁里,这里白气弥漫,看起来有点像澡堂子的感觉,一进来,让陈二蛋觉得鼻子发痒,想要打个喷嚏,记着小侍女的话,自己又悄悄忍了下来。
不过,他迈步想发出声音也不难,地下那层毛毯也太厚了,脚下踩上去,几乎就是踩到无声的雪堆里,哪里能发出半点声音。里面还有不少侍女在两边站立着,她们捧着茶盏,在侍候夫人吃药。
也不知道对方吃的什么药。反正那些仆从侍女端着金碟银碗都极小心,尤其摆放时,更是轻拿轻放,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看着十几人走来走去,毫无动静,感动那是一个个幽灵一般,说不出来的诡异。
夫人坐在一个大的座椅上,一整张北极熊的外皮,大椅子上铺下来,四肢张开,脑袋就伏在她的脚下。
陈二蛋就在离那把椅子不远处站定,也打量一下那个总督夫人。看她五十岁年纪,头发也已经雪白,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血唇却显得青黑。披了一件雪狐皮的外套,半躺在椅子上,也正在打量着陈二蛋。
两人相互看了大约有二分多钟,尼卡特琳娜夫人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却有着不同寻常的威严:“你就是彼得派来的那个钦差?”她说话好不倨傲,竟然对彼得大帝直呼其名。
其实,按照辈分来说,贝多尔总督是彼得大帝的远房叔叔,如果这样论起来,做婶婶的这样称呼他也算有情可原。
陈二蛋倒也明白这些,于是微微欠下身子,向她行个礼:“是的。”他记得临行前,彼得对自己的嘱托,不要和贝多尔方面起冲突,要稳定局面,再慢慢寻找机会。
尼卡特琳娜又问他:“他让你来做什么来了?”
陈二蛋:“让我把公子的遗体送回来。”他平静的回答。
上面半晌没有说话,陈二蛋可以看到她的衣角在轻轻的抖动,看起来,这个老太太情绪很激动。又过了好半天,她才控制住情绪,语调也提升了一些:“那,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陈二蛋上前半步,老夫人身边的四个侍女,也突然近前半步,看起来,她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保镖,身上都带了家伙,看陈二蛋身体向前,她们要及时防备。
陈二蛋已经看出底细,却不动声色,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是微微屈下一膝(同时心里也在暗骂,老妖婆,我算是给够了你面子了。要不是为着彼得我那小哥们,我可没必要给你屈这一膝),单腿点地,行个重礼,“老夫从,您儿子是我杀死的!”
总督夫人尼卡特琳娜也没想到他突然说出如此答案,好像没有听清楚,手按了椅子扶手,几乎要站起来,又问他一句,“我儿子是谁杀死的?你再说一遍!”
陈二蛋平静的回答:“这件事情就当算在我的头上,所以彼得大帝派来前来,向老夫人说明情况,并致以最沉痛的哀悼,及最真诚的歉意!”
若尼卡特琳娜从别人那里得知是陈二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肯,她会动用所有的力量去抓捕他,哪怕对方逃到外星球,自己就算以天价雇佣外星杀手,也会毫不犹豫。等抓到这个凶手,自己要亲自拿小刀,把这个凶手一寸一寸割碎,扔给狗做狗粮……
可这个凶手不但没有逃,而且还大大方方的来到自己面前,亲口承认,而且面色平静的在承认着一切。这又让她有些迷茫不知所措了。又愣了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陈二蛋:“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又怎么杀死的肯,我的儿子!”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语言更咽,话语的尾音中,含着泪水和血气,一片杀机布满整个屋子。四名近身侍女,已经把身上的佩剑轻轻抽出来,站到屋子的四角上,以防陈二蛋逃跑出去。
陈二蛋已经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把宴会厅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讲着:皇宫内,大家正在庆功。肯做为一名乐队指挥,助纣为虐,训练了一群阉伶小歌者,用歌声做武器,想要刺杀皇帝,是他及时出手飞出银针,定住肯,使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