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试探 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

这种事啊, 骗着骗着就习惯了。刘彻只心梗一下,便神情自若的又拿一个香蕉。

也不怕撑着!卫长君心想。

李少翁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听到“骗”这个字, 陛下并没有反驳, 说明什么?陛下信了卫长君。那他,他命休矣!

李少翁扑通跪到地上求饶。

刘彻唬一跳,不禁后退。小公孙敬声也吓得躲到窦婴身后。窦婴见孩子害怕, 拿起一把香蕉看向刘彻,又朝屋里努努嘴。

刘彻颔首。窦婴牵着小孩给韩嫣和霍去病等人送香蕉。

卫长君打断喋喋不休的李少翁:“别急着求饶。从实招来。究竟几岁?”

李少翁下意识看刘彻。

刘彻挑眉:“聋了?”

李少翁慌忙说:“四十有二!”

众人倒抽一口气,包括刘彻但不包括卫长君。

刘彻回过神指着李少翁, “你你这是怎么养的?你有此秘术为何不呈上来, 反而用装神弄鬼糊弄朕?”

哪有什么秘术啊。李少翁欲言又止,他有那个本事卖美容养颜药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卫长君叹气:“哪有什么秘术。他娃娃脸。他十七八岁这样,二十三四这样, 三十五六也是这样。再说了, 有的人就是天生肤色好,好比我们卫家没有丑人。”

刘彻想笑又想生气, 自己好不容易遇到的仙人被他拆穿了,他还敢顺道夸卫家。

要论厚颜无耻,卫长君第一,他都不敢争第二。

李少翁不敢在卫长君面前弄鬼,老老实实点头:“是这样。臣有个表兄五十岁死的时候也不像,不像老人。”

刘彻问出他最为好奇的事:“你该知道李少君的下场吧?”

李少翁乖乖点头。

“不怕?”刘彻又问。

卫长君可以解释,“舒坦一日是一日。”

李少翁低下头不敢看卫长君, 恐怕卫长君把他看穿。

刘彻见状也不想再问, 令禁卫把他交给廷尉议罪。

大汉廷尉一个比一个狠,李少翁还没到长安就有所耳闻,进了廷尉无罪无事。但凡有一点错就得脱一层皮。何况他欺君。

李少翁吓得脸色煞白身体抖成筛子, 再次磕头求饶。

然而他面对的人是刘彻,刘彻能前一刻笑容满面的称其为仙人,也能在这一刻冷酷无情地令禁卫把他押回长安。

常伴刘彻左右的禁卫上前。当他们看到棋盘上的香蕉,迟疑了一下。

刘彻倍感丢人:“你们这点出息。”

卫长君掰两个扔过去。身手敏捷的禁卫稳稳接住,道声谢,架起李少翁就走。

一把香蕉很重,卫长君要不是习武多年,方才徒手接的时候非得脱手。而这么大一把也够十几人分的。卫长君掰开给每人一个。

头一次见他空手变物的禁卫不敢接,下意识找天子。

刘彻神色淡淡地说:“吃了长君的香蕉,今日之事也得给朕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里!”

众人慌忙称“诺”。

刘彻转向卫长君:“还有吗?”

“魏其侯跟我住这么近都没吃过,您说呢?”

说明卫长君认识的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没给他送过。说明香蕉是卫长君特意求的。刘彻为了确定这一点,直接问:“这两把香蕉是早已准备好的,就为了今日吓李少翁?”

卫长君倒是想买一筐,可他双手接不住啊。

“没有一点准备,我敢默许您把人带来?”

刘彻点了点头,“难怪不是两筐。”

忙着吃香蕉的众人抬起头来,两筐?他们没听错吧。

卫长君:“没那么多。这东西在别的地方不稀奇,不等于像玉米红薯那样高产且随处可见。”

黄门好奇地问:“以后还能见到吗?”

“看缘分。”卫长君半真半假的糊弄。

刘彻坐下拿起黑子,长叹一口气。

卫长君在他对面坐下,奇怪他又怎么了。

“长君,朕的仙人,你拿什么赔?”

不舍得吃太快的禁卫差点被香蕉呛着。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是谁?一定不是高高在上的陛下。

卫长君装没听见,把玩着白子,“陛下此番不是来狩猎的吗?再不去就好用午饭了。山野人家只有粗茶淡饭。”

威胁,绝对是威胁!刘彻抬手把棋子拍棋盘上,“仲卿呢?”

卫长君气笑了,“您说呢?”

刘彻心虚的挠挠眉头,好像叫卫青给俘虏送温暖去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公孙敖和李息说很多俘虏佩服卫青,卫青问什么他们都很乐意回答。他为了来年再战匈奴才叫卫青出面收买俘虏心的。

刘彻一言不发地撑着膝头起来,令黄门把他的弓箭拿来。

卫长君无奈地瞥他一眼。

黄门眼角余光留意到很想笑,“陛下,奴婢去吗?”

“你准头不行,在这儿陪大公子下棋。”刘彻冲卫长君挑眉,“朕对你好吧?”

卫长君:“陛下这些日子是不是赏了李少翁不少金银珠宝?李少翁进了廷尉十有八/九横着出来。他那些家产——”

“你是个种地的,李少翁家中没有粮种。”刘彻打断他,迤迤然走人。

卫长君忍不住骂:“世间怎会有这么吝啬的皇帝。不觉着给祖辈蒙羞吗?”

禁卫吓得脚步一顿,就看天子。然而皇帝陛下跟没听见似的,直直地往山上去。

黄门习惯了,忍着笑在卫长君对面坐下,转移话题:“怎么不见大公子的两个幼弟?”

卫步和卫广不比卫青在刘彻身边吃喝,常年习武,身体和骑术都极好。二人每日伏案,当差后甚少骑马,他们今日骑几十里路过来待一天,明早再骑马回去,很容易累病了或被清晨的风吹着凉。

以前他们在太学的时候往秦岭来,卫长君不阻止,那是他们每日都有骑术课,身体比现今好,太学课程也比公务轻松。如今卫长君就告诉兄弟二人,等他搬去茂陵离长安近了,他们再过去。

“家有老母亲,我离得远照顾不到,就没叫他们过来。”卫长君故意这样说。黄门不禁感慨卫家子女都孝顺懂事,“为何不把老夫人接到这儿?”

“无人陪她聊天。她也不像魏其侯夫人可以看书练字,也有心思煮茶。”

卫媼出身低微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黄门不好继续下去。就在他想再次转移话题的时候,霍去病跑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香蕉。

卫长君伸手:“给我的?”

“大舅没吃?”霍去病脚步一顿。

卫长君:“叫陛下的人分了。”

霍去病注意到地上的香蕉皮,“干什么都给他们。”说完递给他一个,“大舅,这个香蕉哪来的?”

卫长君笑道:“跟荔枝差不多一个地方的。”

霍去病好失望,“我还以为能跟桃子一样种呢。”

“不能。怎么出来了?”

霍去病出来就是问这事。既然不可能,他摇了摇头道一声“没事”又回屋了。

韩嫣给几个小的上课的时候很认真,公孙敬声在屋里待一会见没人搭理他,便拽着窦婴出来。一老一小正好同霍去病迎头碰上。

公孙贺前几日又来一次,依然无功而返。小公孙敬声态度坚决,反倒叫霍去病对他改观了。霍去病停下轻轻捏捏小表弟的脸蛋,叫他玩儿去。

别看公孙敬声才五岁,分得清表兄真喜欢他还是敷衍他。霍去病没使劲,小崽子乐得蹦跶一下说“好”。

闻言黄门看过来。公孙敬声越过门槛松开窦婴朝卫长君跑来。卫长君伸手接住他,小崽子又往他身上爬。

卫长君见小外甥这么黏他,总觉着他不知道玩什么,过于无聊,“敬声,城里人多,要不要回城住几日?”

“大舅也去吗?”小不点在意这点。

卫长君朝南边看一眼,“庄稼快熟了,大舅得留在这里收庄稼。我叫去病和阿奴送你,不回公孙家,去外祖母家如何?”

小公孙敬声搂住他的脖子,“不如何。不好玩!”

黄门好奇,“小公孙公子和小霍公子一样,以后就跟大公子了?”

卫长君摇了摇头,“敬声想跟谁跟谁。”

“我跟大舅啊。”小不点奶声奶气,态度理所当然。

黄门对公孙家的态度很好奇,但这事一句不妥就会把人得罪了。黄门看向窦婴,眼神询问他能不能透露一二。

窦婴:“卫孺和公孙贺又不老,想要儿子可以再生。敬声不会改姓卫,日后敬声有出息了,心不在公孙家依然能让公孙一门以他为荣。”

黄门仔细想想,认为公孙家也是这么想的。

小敬声知道他父母是卫孺和公孙贺,闻言好奇地问:“我又有妹妹了吗?”

卫长君:“也有可能是弟弟。”

“好玩吗?”

黄门笑了:“小孩子不能玩。”

那就是跟妹妹一样不好玩。公孙敬声嫌弃地摇摇头,转身拉过卫长君的手臂当枕头,躺他腿上,“大舅,我困了,哄我睡觉吧。”

卫长君见他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真想把他扔沟里,“大舅不累?”

“我睡醒了给大舅揉胳膊。”小孩拉过他的另一只手捂住自个的眼睛。

卫长君把他搂进怀里。公孙敬声眼前一片漆黑。一盏茶的工夫,黄门听到细微的鼻鼾声。

黄门小声说:“孩子小就这点好,无忧无虑。”

卫长君点点头,令赵大拿张蒲席过来,他把小外甥放席上,又去屋里拿个小枕头和小铺盖。

小不点舒服地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坐起来有点蒙。闻到肉香,揉揉眼角,不远处当真有一口大锅,瞬间精神了。

光着脚跑过去,找到大舅扑到他背上,“给我做什么好吃的呢?”

卫长君往前一趔趄。刘彻慌忙抓住他的衣裳,瞪公孙敬声:“轻点!”

刘彻身材高大,在小孩眼里像个巨人,很有威严,很具有压迫感。小孩也跟他不熟,以至于吓得哆嗦了一下,呆愣愣望着他。

卫长君回头,单手搂过小外甥。小不点委屈的泫然欲泣,他并非故意的啊。

“不哭,不哭。”卫长君抱着他起来,“陛下也是怕你受伤。”

是吗?他怎么就不信呢。

卫长君:“我若是摔倒了,你是不是也得跟着倒下?”指着滚烫的锅,“有可能一脑袋扎锅里。”

小孩比划一下,好像是哦。他顿时后怕的抱紧卫长君的脖子。卫长君拉开小外甥的手,“找表兄玩儿去。”看到阿奴,叫阿奴过来把他接过去。

阿奴扛着小孩回席上。

卫长君把锅底下的木柴拿出来一半,小火慢炖。以免水干了肉还没烂。

“陛下,你这个脾气要不注意,以后有个儿子生来像去病那么大胆,也能叫你吓的胆小如鼠。”

刘彻想说,瞧你护的。到嘴边眼中一亮,他什么意思?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一定是!不是也得是!

“是是是,大公子有经验,朕以后注意。”刘彻好脾气地应下来。

头一次随他前来秦岭的禁卫很是诧异。刘彻跟禁卫不在一处用饭,待用饭时,仍然心有疑惑的禁卫蹭到黄门身边,小声问:“卫大公子同陛下说话一向这么没有尊卑吗?”

黄门以前也因此感到震惊过,“陛下此番来秦岭不是看望朝臣也不是看望乡民百姓,而是走亲串友。跟自己的朋友用敬语,说话小心翼翼的,跟在宫里有何区别?陛下犯得着跑这么远?”看一眼碗里的肉块,“新鲜的鹿肉陛下都吃腻了,还差这几块兔子肉?”

禁卫又压低嗓子问:“陛下力排众议用卫将军,也是因为大公子的缘故?”

黄门手一抖,这话可不能说。

陛下听见了会生气,他又不是昏君。卫长君听到了也会生气,这不是瞧不起他弟吗。

“休要胡言!”黄门低吼,“陛下和卫将军以前带两队人来秦岭演练,曾被卫将军活捉过。当日还有公孙敖。那日除了陛下,就是我在抵达秦岭前都认为陛下进山打猎。卫大公子更不知道。演练结束陛下和卫将军才过来。”

禁卫感慨:“那卫家兄弟姊妹了不得。”

最初卫青被任命为郎中,卫长君到秦岭种地,黄门认为卫家兄弟幸运,有个好姊妹。如今黄门倒是觉着他主公幸运,平阳侯府漫不经心地一瞥,一瞬间的心动,就得到一位敢打敢拼的将军和一位仙门弟子。

卫长君不止一次强调他乃血肉之躯,不懂修炼之法。在黄门看来他依然不凡。要不然怎么这么多人,独独他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神人青睐。

“以后更了不得。”黄门朝霍去病和阿奴抬抬下巴,“那俩也非池中之物。”

禁卫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是两个半大小子吗?不能因为长得俊,像卫长君和卫青就有出息吧。

“听说韩嫣是他们的老师?”

韩嫣在宫里宫外的名声都不好,朝臣认为他是个佞臣,宫外百姓认为他是个纨绔子弟。黄门在宫里多年,又时常同刘彻出来,自然知道旁人怎么议论韩嫣。

黄门:“先帝什么脾气,你该有所耳闻。先帝驾崩时陛下尚未及冠。先帝担心太皇太后和一些朝臣因此把持朝政,拖着病重的身体为陛下加冠。韩嫣没点真才实学,先帝能留他?”摇了摇头,吃块肉,“你们这些人什么都只看一面。在宫里没少奚落东方朔吧?东方朔出身寒微,无人举荐,他是怎么到陛下身边的?只记得他成天嬉皮笑脸,跟个俳优似的。忘了他也写了一手好文章。我敢说你们在辞赋方面皆不如他。”

禁卫终于明白陛下为何信任他,回回出来都带他。这黄门只在陛下身边伺候屈才了。

黄门倒不觉着委屈。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光无限,如今有几个能安稳到老的。皇亲魏其侯不也躲到秦岭来了。

早几年朝廷首次出击匈奴,三十万大军何等雄心万丈,主战的王恢何等风光无限。如今呢,王恢坟头上都长草了。

禁卫好奇:“听陛下说的?”

“还用陛下说?”黄门觉着好笑,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早两年陛下令卫仲卿同公孙敖去上林苑,后来又叫他们进军营,卫大公子可曾阻止过?你可以说不知道。有卫将军直捣龙城在前,卫大公子为何不叫两个幼弟跟随卫将军,而叫他们去大农令身边做事?”

这一点不止禁卫想不通,很多人都想不通。多数朝臣认为卫步和卫广从西南回来会高升。然而他们至今只是小吏一个。还不如东方朔个郎官风光。

黄门:“大公子知道自己的弟弟适合做什么。小霍公子和阿奴资质有限,这会子也该进太学认认人,为以后跟同僚一起做事做准备了。大公子亲自盯着又不拘着,要弓箭给弓箭,要骑马给买马,显然是跟卫将军走一样的路。”

禁卫打量一下俩半大小子,还是觉着跟城中的功勋子弟没两样。

“大公子能掐会算?”

黄门不想搭理他,拿起筷子吃饭。

两人身后竖着耳朵听的禁卫到前面来,示意黄门再说说。

黄门把饼咽下去,小声说:“离立冬还有些日子,陛下还得再来。届时劝陛下把他俩带上,你们就知道了。”

有禁卫担心:“要是受伤了,卫大公子不得跟我们拼命?”

黄门摇头:“只会怪小霍公子学艺不精。不信算了。”

九月初,卫家地里收拾好了,只等过些日子再来一场雨就可以把小麦种下去,刘彻来了。刘彻没挑休沐日。卫青跟他回来,卫长君眼里就只有弟弟没有皇帝了。

刘彻到西院找到韩嫣、霍去病和阿奴,叫他仨随他进山。

在卫家刘彻说了不算。阿奴跑去主院问卫长君,可不可以歇一天。卫长君颔首,但有一个要求。

阿奴忙说:“郎君,我们进山不是进城,不能带敬声。”

卫长君好笑:“还没说完,着什么急。我是想说把你们五个伙伴带上。打的猎物多呢,允许他们给茂乡的家人送去。”

阿奴松了一口气,感到羞愧,“是我小人之心了。还有小狼崽子。”

卫长君点头:“以后不必问我。”

“郎君真好。”阿奴说完就蹦蹦跳跳往外跑。

握着毛笔挠头的小公孙敬声羡慕,“大舅,我想上山打猎。”

“拿得动剑吗?”卫长君板着脸问。

小不点拿不动。

卫长君又问:“拉得开弓吗?不是你的,是你表兄的。”

小孩抿着嘴摇头。

卫长君露出笑意摸摸他的小脑袋:“像你表兄那么大,你不想去大舅都得带你去。吃得多,不自己打猎,大舅养的鸡鸭可不够你吃的。”

小公孙敬声仰起头,“表兄打猎养他啊?”

卫长君点头:“乖乖写字,写完了可以吃一块红薯糖。只有你有。”

如今红薯不再是稀罕物,红薯糖自然也成了平民也能买得起的消遣食物。公孙敬声不稀罕,但他稀罕只有他有,大舅更疼他不疼表兄。

公孙敬声虚岁五岁,其实才四周岁。这么小的孩子手软,又过一盏茶的工夫,卫长君就不叫他写了,拎着小篮子,领着他到地头上摘果子。

小不点够不着,卫长君把他抱树上,或叫小不点坐他肩膀上。小不点亲自摘掉一个又小又青的柿子都高兴的手舞足蹈。

窦婴夫人和窦婴在门外坐着晒太阳顺便透透气。窦婴夫人隐隐听到小孩的笑声,忍不住感慨:“长君会养孩子。”说到此很纳闷,“他怎么不自己生一个?”

窦婴想起早年间的事:“长君说他不能人道。”

窦婴夫人震惊。

“他胡扯。”窦婴猜到她得吓一跳,“经历过生死看透了一些事。”顿了顿,“他能把阿奴和去病一样养,说明不在乎血脉。可娶了妻难免有子女。这样一来就多了好几份不能抛下的责任。如今他身边三个孩子,还有几个弟弟,往后弟弟成亲,都得他费心。他又不能放着庄稼地不管,哪忙得过来。”

窦婴夫人摇头:“话不是这样说的。说白了还是他豁达。”

窦婴颔首。

老夫妻俩聊卫长君的时候,禁卫们注意到霍去病和阿奴十发十中也惊得难以置信。早先不信两个半大小子非池中之物的几个禁卫面面相觑,内心很是复杂,难怪卫家连看家狗都不一样,长得跟狼似的。

结果几人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恰好离刘彻很近,皇帝心情很好很好,盖因霍去病和阿奴没叫他失望:“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只大黑狗就是狼?”

第二次来秦岭的年轻禁卫汗毛直立。

不远处的霍去病听见了,高声喊:“狼崽子,叼过来。”指着被他打下来的大鸟。

狼崽子吃惯了无毛肉和劈开的骨头,很嫌弃带毛的东西——得它自个撕扯。狼崽子快速把肉不多的鸟弄过来往霍去病面前一扔,打算往秦岭深处搞个大的,回去叫卫长君给它用油炸着吃。

几个禁卫看到这一幕越发不敢信。

刘彻很美,忍不住异想天开,大汉要是有一群这样的少年,那十年后大汉骑兵岂不是指哪儿打哪儿。

心动不如行动。

下山后,刘彻叫卫长君进堂屋,支开所有人,“长君,朕打算找一些像去病这么大的少年亲自培养。你觉着如何?”

卫长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还用找?上林苑农奴的孩子,以及那些匈奴子弟,总得最少也有千人吧?”

刘彻摇头,“不行!”

卫长君:“陛下没想过汉化他们?他们都会说汉话识汉字,把他乡当故乡,他们还是匈奴俘虏吗?朝中为何规定女子十五不婚要交税?不是因为人少?”

刘彻沉默不语。

卫长君知道他在思考,“今年是一万人。要是明年三万,再往后十万,难不成一直叫他们当奴隶?汉朝乡野小民也不甘心一直没有出头之日。何况野惯了的匈奴人。”

“不会临阵倒戈吗?”

闻言卫长君想起一个姓赵的,具体叫什么得找嘟嘟查。不过现下不重要,“您有将军,叫他们当副将不就成了?再说了,能带兵打仗的将军哪是那么容易得的。”

“朕考虑这些是有些为时过早。”

卫长君心说何止早,您得早了好几年。

“陛下决定了?”

刘彻点头:“改日告诉仲卿,叫他递个奏章。如今和匈奴有关的事,他开口比朕吩咐有说服力。”

卫长君无语了,他真能把人用到极致。

“陛下,您是天生的帝王。”卫长君佩服,由衷地佩服,“以后更不用担心俘虏倒戈了。朝臣责问,卫青的主意。”

刘彻不高兴的咂舌:“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

卫长君懒得搭理他,“写个草稿,改日叫仲卿换成自己的口吻抄一份。否则,自己同他说。”说完起身出去。

刘彻冲着他的背影哼一声,护犊子!

不止如此,卫长君还把刘彻写的草稿小心收好,跟他的钱财放一处。

卫青擦着头发很是纳闷:“大兄,那张纸还有用?”

“世间事不好说。以后有匈奴倒戈,陛下问罪或推到你身上,我就把这张纸贴到菜市口。”卫长君锁好柜门,“陛下若问这张纸我是烧了还是收起来了,你只管装傻。”

卫青觉着怪好笑的:“大兄,仔细过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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