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沉着脸, 给公孙敬声个狗胆也不敢附和。
“我也不想啊。”公孙敬声嘟囔,“论打仗不如表兄,论智谋不如阿奴, 我又不会打算盘,也没有三舅和小舅有耐心, 只能吃吃喝玩乐。”
霍去病冷嘲:“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公孙敬声下意识点头,对上表兄不善的目光,他把“优点”两个字憋回去, 向大舅求救。
卫长君和嘟嘟分析过公孙敬声秉性, 没有他“干预”的公孙敬声——胆大妄为又目光短浅。父亲是丞相, 姨母乃皇后,他没钱用找谁不行。即便公孙贺和卫子夫不理他,他也可以找卫伉借。他犯事的时候卫青不在了, 卫伉继承长平侯府一切,最不缺的就是钱。再不济也可以找他另一个表弟——当朝太子刘据。他可倒好, 身为九卿之一太仆,知法犯法, 挪用的还是保家卫国的军需。
哪怕学主父偃收受贿/赂, 学田蚡拿人钱财替人铺路,刘彻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至于把他逮进监狱。
如今公孙敬声想到没钱啃老父亲,而不是入朝为官建功领赏,实属令卫长君欣慰。
卫长君笑着说:“敬声还小。”
霍去病点头:“比霍光小负五个月。”
卫长君噎了一下, 哑然失笑。
公孙敬声气得脸通红, 怎么可以这么挤兑他?
卫长君冲他招招手,公孙敬声跑过去。卫长君摸摸外甥的后脑勺:“每个人都有他擅长的。敬声只是还没发现他擅长什么。”
公孙敬声不禁感慨:“还是大舅会安慰我。”
卫长君气笑了,朝他后脑勺一巴掌。
公孙敬声被打懵了, “……不是吗?”
卫长君懒得理他,出去找小外甥和大侄子。
公孙敬声兴奋地一步跳到他背上:“真不是啊?大舅,快说说,我擅长做什么。”
“你都不知道我知道?”卫长君扭头瞪他,“下来!也不看看你多大了。”
公孙敬声哼哼唧唧:“才说过人家小。”
霍去病二话不说一把把他拽下来。公孙敬声条件反射推开,一看是他,猛然停下。霍光看到这一幕很是好奇,等公孙敬声落单他才问:“你好像很怕大兄。”
“你大兄?”公孙敬声问。
霍光:“总不能是阿奴兄。”
公孙敬声摇头:“不是我怕他。他俩一个比一个心黑手辣,才不管我几岁,是不是亲弟弟。”
“打过你?”
公孙敬声想起往事,一言难尽,仰头长叹:“不提也罢。”
卫长君在门外喊他俩,俩人赶忙跑出去,看着刘据和卫伉。他俩要上船,没人时刻盯着,他俩到船上就敢往下跳。奴仆可管不住小太子。
霍光不敢管太子,以至于小太子觉着他心善,厌恶公孙敬声。公孙敬声靠近,刘据就拉住卫伉:“回家。”
公孙敬声亦步亦趋跟上。
刘据回头瞪他:“回家你也跟?”
公孙敬声:“你回家我不回家,我去哪儿?”
刘据被问住。
霍去病从院里出来:“太子,是不是觉着敬声故意跟你过不去,给你添堵?”
“不是吗?”刘据反问。
霍去病:“谁叫他出去盯着你的?”
刘据没话了,又不服气,小声嘀咕:“大舅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啊?”
“他不听话,大舅打他骂他,你替他受着?”霍去病又问。
刘据再一次哑口无言。
公孙敬声很意外,向来爱挤兑他的表兄竟然帮他?
霍去病见状瞪他一眼,蠢货!
“在外面不许离河太近,到院里不许离井太近,敬声和霍光就不管你俩。”霍去病看着刘据问,“能忍住吗?”
刘据点头。
霍去病:“要是被马踹伤,明日到宫里叫陛下看出来,也要说你自找的,不许推给任何人,也不许怪马不听话。”
刘据张了张口,那父皇还不得指着他的鼻子数落啊。
“可以的话以后想去哪儿去哪儿。”霍去病又补一句。
刘据点头。
“你知道不听话的后果吗?”霍去病提醒他,“别想宫里住几天这儿住几天。”
敢直面大鹅的刘据哪能忍住,“这里是大舅家,不是你家。”
阿奴从屋里出来:“是我家吗?”
刘据摇头。
阿奴:“还记得我姓什么吗?你大舅叫卫长君,我叫卫寄奴,而你姓刘。你说这儿是谁家?”
刘据张口结舌:“那……那也不是你家。”
阿奴点头:“那我改天问问陛下。”
“告状精!”刘据大声吼。
阿奴笑着夸他:“对,我是告状精。你能把我怎么着?你是太子,储君,可我不止侯爵在身,过两年还会娶你长姊卫长公主。你是敢打我,还是你身边那些黄门小黄门敢打我?”
小太子气得说不出话。
阿奴:“是不是觉着我和去病比敬声还讨厌?”
没有对比,公孙敬声是太子殿下最讨厌的人。此刻他不想承认也不行,只是不许他碰这个拿那个的敬声表兄是个好人,最少不会把他气得想哭都哭不出来。
“我找大舅去!”太子松开卫伉,一手一个推开他俩。
霍去病悠悠道:“大舅在厨房做美食。”小太子停下。阿奴补一句:“大舅打不过我们。”
小太子气得转身大吼:“反了你们了!”
阿奴楞了一下,笑着问:“跟陛下学的?不错,这一吼像个太子。可惜你不知道就是皇帝也别想想做什么做什么。”
小太子一脸不信。
阿奴:“你可以问问陛下。”
问就问!翌日下午把卫伉送回家,刘据随霍光到宣室就问他皇帝老子,阿奴说的这些是不是真的。
刘彻先问霍光发生什么事了。霍光实话实说,没有掺杂任何水分,刘据无法打断,更无法反驳,只能安安静静地等着。
刘彻微微点头表示阿奴说得对。
刘据纳闷了:“父皇不是天下最厉害的吗?母后说的。”
刘彻笑了:“我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有些话我不听就会变成秦二世。除非我把所有不听我话的人杀了。可我天下那么多人我杀得过来吗?”
石庆给小太子上的第一课就是秦朝如何走向灭亡的。闻言小太子直摇头。
刘彻:“你希望身边人都顺着你,还是天天管着你?”
“顺着呢?”小太子试探着问。
刘彻:“久而久之他们会把你当傻子糊弄。天天被人管着不舒服对不对?那么你可以留几个陪你玩的。你得清楚什么能玩什么不可以玩。不能玩的,无论他们如何撺掇、诱哄,你都不能做。”
“陛下,太子才八岁。”霍光忍不住插嘴。
刘彻:“担心他忍不住?那据儿,你只能被管。”
“可那样不如不当皇帝。”刘据不禁说。
霍光脸色骤变,慌忙看主位上的人。
刘彻不意外孩子这样说:“那你想吃得好穿得好就得自己动手。好比你大舅,是不是时常自己做美食?还得下地除草,还得抓鱼?”
刘据点头:“不好吗?”
“看着你大舅抓鱼有趣。换成你抓,朕保证你连一条都抓不到。”
小太子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不信。刘彻不着急,叫他先去椒房殿,然后再回东宫跟石庆学文识字。
此后一个月,刘彻没有再提这事。
三月初,不是休沐日,因天气极好,刘彻带儿子出宫,绕到长平侯府接上卫伉,然后直奔茂陵。
到卫长君家中稍作歇息,刘彻带刘据上船,给他鱼竿和网兜,叫他抓鱼。
刘彻撒一些炊饼,鱼跑过来,刘据觉着抓鱼很容易,拿起网兜捞,然而小身板一晃,差点一脑袋摔下船。
小太子吓得小脸发白。刘彻抱起来哄一会,卫长君带他下地拔草。
卫家地里草不多,可从南到北来回一趟,小太子依然累得小脸通红。刘彻领着卫伉在地头上踢球,小太子别提多羡慕,挤开他父皇也要玩。刘彻大手一挥:“据儿,西边那一片也是你大舅的地。那些地里也有草。”
刘据惊得张大嘴巴,然后看到奴仆从屋里出来:“不可以叫他们薅吗?”
刘彻:“你不下地看看,他们跟你说薅干净了你也不知道。地里草太多,来年粮食减产,拿什么换吃的用的?”
刘据转向他大舅。
卫长君点头:“我闲着没事就下地看看。”指着还没种春红薯的空地,“如今地太干,过几日雨下下来就种红薯。据儿可以给我搭把手吗?”
去年种红薯、土豆的时候,刘据不在。小太子听人提过,他觉着很有趣,思索片刻就应下来。
下午刘彻走的时候就没带俩小的。他们在卫家待到第四天,夜里下起了牛毛细雨。清晨,卫长君穿着草鞋下地看看,估摸着雨下了一夜,地下透了,稍稍晾半天,下午就拔红薯苗,把土豆弄出来,种红薯和土豆。
起初小太子跟着种,一会儿累得直不起小腰,他和卫伉要帮卫长君递红薯苗。卫长君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直言他俩想做什么做什么。
来回几次,小孩腿酸脚疼要回家。
卫长君指着还没种的地:“明日太阳出来把地晒干了,种红薯的时候得浇水,据儿帮大舅打水,还是帮大舅浇地?”
“不可以不浇吗?”小刘据天真地问。
卫长君:“你可以不喝水吗?”
小刘据此时很渴,很想去地头上喝茶水。
卫长君:“你不喝水受不了,红薯缺水还能长大?没有红薯来年冬天吃什么?拿钱买吗?可钱从哪儿来?”
“父皇有钱。”小太子脱口而出。
卫长君乐了,不愧是他外甥,啃老都是这么理直气壮:“你父皇为何有钱?盖因他是皇帝。你父皇病了老了不在了,你又不是皇帝,谁给你钱?”
小太子被问住了。
“你二舅有钱,知道因为什么吗?匈奴杀大汉百姓,你二舅杀匈奴,被你二舅保护的百姓把钱给你父皇,你父皇给你二舅的。如果你什么都不做,你父皇还把百姓孝敬的钱财给你,百姓会不会很生气?会不会合起来打你?”
小太子被打过,他母后打的,可疼了。小太子不想挨打,嘀咕着:“可是种红薯好累啊。”
“背书练字累吗?”
小太子点头。
卫长君:“你想练字还是想种红薯?”
小太子果断选择前者。不过脑的话说出来,小太子小脸通红,盖因出门前卫长君问过他,是在家练字还是跟他下地。小太子跑的比他还快,把卫伉远远地甩在身后。
卫长君:“那是被人管着舒服,还是种地好玩儿?”
日前刘彻跟卫长君提过,儿子不想当个被管的皇帝。卫长君调侃:“子类父。”
刘彻想跟他打一架。不过没等他挥拳头,卫长君主动问刘彻希望他做什么。刘彻直言他看着办。随后便有了卫长君带太子外甥下地锄草那一幕。
小太子愣了一会,想起他前些天说过的话,不禁说:“大舅还记得啊?”
卫长君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大舅不希望你后悔。现在可以告诉大舅你想种地,还是想当皇帝了吗?”
“当皇帝被管,为何当太子也得被管?”
卫长君:“你是太子是因为你年幼,需要学习。像你父皇这么大,三十多岁,你就是皇帝了。现在不习惯被管,当了皇帝突然被管你会受不了的。”
小太子摇头:“不会的。”
卫长君愣了一瞬:“据儿,这话你信吗?”灼灼地看着他。
刘据被看得心虚地低下头。
卫长君叫西芮带他俩去地头上歇会儿。卫伉通红的小脸上露出笑意。刘据不禁问:“大舅不叫我们种了?”
卫长君:“你又不想跟我种地,没必要学种红薯。好好看书写字。不想被管就要什么都懂。像我如今就管不住你大表兄。盖因他打仗厉害的普天之下除了你父皇唯有你二舅能管住他。”
刘据伸出手:“两个?”
卫长君点点头:“普天之下能管住你二舅的只有你父皇。盖因除了他其他人都没有你二舅厉害,包括大舅。”
小太子像是茅塞顿开,大喊大叫着他要看书。卫长君叫住他,小太子脸色微变,大舅不是后悔了吧。
卫长君:“学习的过程很枯燥无趣。这点你清楚。如果后悔了,还可以来找大舅。这些红薯土豆种下去之后还得除草。等天热了,红薯长大,还得挖红薯。红薯挖上来,还得种玉米。大舅很需要人。”
小太子吓得直摇头,拉着卫伉跑。
西芮跟上:“慢点!”
“慢点就吃午饭啦。”小太子嫌弃,“你快点!”
洗了手和脚,脱掉不成样子的草鞋,换上舒服的布鞋,踩着碎砖头瓦片铺的小路到堂屋,咕噜噜喝了一大杯水,小太子自己拿出笔墨摊开纸练字。
以前他学一炷香的工夫就要停下歇歇。今日也不例外。他习惯性拉着卫伉走出堂屋,院里空无一人,到大门外,地里風雨文学:“快回去,不要叫大舅看见。”
许君直起腰歇歇,正好看到小太子和卫伉往屋里跑。许君好奇:“太子看着聪慧,怎么那么好哄?这要是换成小公孙公子,一准跟你耍赖,他什么也不做,有能耐就打死他。”
来给卫长君送水的西芮接道:“公孙公子不敢。因为郎君真会打他一顿,再饿他两顿。”随后给许君倒一碗,“如今长大了,他也不想死。”
许君:“他也知道郎君不敢打死他啊。”
卫长君把杯子递给西芮:“我敢打断他的腿。这点敬声深信不疑。据儿好哄因为他是嫡长子,兄弟当中无人封王,他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过两年知道不当太子皇帝一样很舒坦就骗不了他了。”
“两年后怎么办?”西芮一边跟其他人倒水一边问。
卫长君:“半年就够他习惯被管,习惯背书练字。”说到此也很想笑,“皇后要知道他不想当皇帝怕是得吓晕过去。”
太子不当皇帝只有死路一条。他死了,卫家一众都得给他陪葬。
西芮等人听到这些希望小太子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以至于农忙过后太子再过来,他们很有默契地提醒太子什么可为什么不可做。
随着霍去病带兵出关,茂陵的红薯藤也长大了。太子和卫伉再一次过来,卫长君指着地头上的红薯藤:“据儿,这一片就是你和伉儿种的。”
“这么大了?”刘据蹲下去扒开红薯藤,满足感油然而生。
小小的卫伉挨着卫长君问:“大红薯呢?”
卫长君:“在地底下。红薯藤越长红薯越大。等表兄从边关回来,这些红薯就可以挖开吃了。”
刘据仰头问:“打仗好玩吗?”
卫长君:“你和伉儿坐马车到这儿累吗?”
卫伉乖乖点头。
卫长君:“皇宫到我这儿不足四十里。长安到匈奴人待的地方有几千里。你表兄一天行两百里,得走十几天。除了吃饭睡觉不能停。你说好玩吗?”
刘据摸摸颠疼的屁股:“好累啊。”
“不止。我们不知道匈奴具体在哪儿。到了大草原上得一点点找,找到还得跟匈奴打架。打输了就死了。”指着河对面梁家里祖坟,“埋在地下变成黄土。”
卫伉吓得抓住卫长君的衣裳流泪。
卫长君被他唬一跳,赶忙把侄子揽入怀中。刘据扁着嘴也想哭,“为何表兄走的时候那么高兴?他不知道会死吗?”
卫长君:“表兄十年如一日骑马射箭,他的本领比匈奴厉害,匈奴把他的人杀光也杀不死他。你像他一样,你也敢上战场跟匈奴一较高下。”
“可以不打吗?”刘据不懂为何一定要打。
卫长君:“我们不打匈奴,匈奴会打我们。”
“为何?”小太子越发不解。
卫长君:“匈奴不会种地种棉花,他们不想拿钱买,抢我们辛苦种的。”指着红薯藤,“如果匈奴人要把我们种的粮食全抢走,是给他还是不给?”
小太子抿着嘴思考。
卫长君:“今年给了,我们吃去年剩的。明年再来再抢,我们吃什么?”
“匈奴不可以自己种吗?”
卫长君笑着问:“你都知道种地辛苦,匈奴不知道?”
“匈奴好可恶。我们又不抢他们的,他们为何要抢我们的?”
卫长君:“匈奴认为我们好欺负。我们打的他们不敢过长城,以后给他们送粮,他们都不敢收,恐怕吃下去还得给我们吐出来。”
小太子好像懂了。
卫长君伸出另一只手把他拉到跟前:“打匈奴不是因为你表兄和父皇爱打仗,而是为了不受欺负。如果辛苦几次可以换来十几年匈奴不敢来犯,为何不打呢?你知道吗?我们前年打跑一些匈奴,去年又有另一些匈奴从北方草原上跑来杀大汉子民抢钱粮。”
“匈奴人很多吗?”
卫长君在地上画两个不规则图形,“这是大汉,这是匈奴。汉人勤劳建房子,在这一片住。匈奴人懒,哪儿有草就把牛羊赶去哪儿,住帐篷。
“你二舅打的是这里的匈奴,也就是如今的朔方、五原。但在东边,再往东,往北,还有匈奴。我们需要一点点找到,灭掉,像薅草似的,直到地里干净了才能保住庄稼。”
刘据不禁问:“还得打几年?”
“不知道。今年打赢匈奴,明年匈奴不敢来,我们后年就不用打了。后年还不敢,那大后年也不用打。”
刘据懂了:“今年打匈奴是因为他们去年欺负我们?”
卫长君点头:“他们欺负我们几十年,只有近几年才敢跟他们打。”
小卫伉听不懂了:“以前为何不打呀?”
“以前没有将军敢打匈奴啊。”卫长君同他们解释,在卫青头一次出兵匈奴之前朝廷弄了三十万人围剿匈奴,主将却让匈奴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卫长君担心他俩听不懂,又解释好比卫青有一人,那次有三十人。
小太子惊得张大嘴巴:“二舅好厉害啊。”
卫长君:“表兄也厉害。这次他跟你二舅头一次出击匈奴一样只有一万骑兵。”
小太子好奇地问:“大舅会吗?”
卫长君摇头:“我只会种地。以前就在朔方种地养那边的军队。那边有军人,匈奴就不敢从那边南下杀人。要是长城以北全是汉家儿郎,那匈奴就会跑去别处,以后再也不敢来。”
小太子好奇地问:“除了北边还能去哪儿?”
卫长君指着地上还没擦掉的图,又在西边画一大片:“去这里。”
“我们可以去吗?”
卫长君点头:“我们如果有很多人,也可以去过去。如果把人调过去,南边和东边人会打我们,那就算了,让给匈奴。”
小太子震惊:“南边东边还有匈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