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白看着车窗外流线般的灯光，脑子有短暂的空白，她打开些窗户，风灌进来，带着夜间的凉意。
“赫总下午的会议推迟了。”这是个老司机了，跟着赫墨霆很久，和苏宛白也算有几面之缘，他寒暄着。
“嗯。”苏宛白懒散地回应，至于赫墨霆推迟的原因，她并不想问。
但司机不打算就此结束对话，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缓缓继续，“还好您和赫总终于和好了，不然我们不知道还要担心多久。”
“你们很担心？”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赫氏的员工这么说了，不解之余又有些欣喜。
“倒也不是说担心，只是赫总心情不好的话，大家的工作就会变得格外艰难。”司机笑了笑，“毕竟赫总从来都不是温和的人。”
苏宛白很赞同他的话，点头，随意聊了几句，车抵达医院大门。
“需要送您进去吗？”司机探出头问。
“不用。”苏宛白笑着挥手，过马路后忽然听到司机的大喊，她回头，刹那间一个人影闪到眼前，她只感觉腹中一痛，只来得及抓破来人的手臂。
那人迅速脱身，司机连忙冲过去，但人已经跑远，他只能抱着苏宛白去急救室。
好在医院近在眼前，医生迅速实施抢救，所幸不是致命伤，在止住血后苏宛白进入观察期。
她被推出手术室时，赫墨霆“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跨过去，“她怎么样？”
“度过观察期就可以了。”医生也松口气，摘下口罩，一五一十地交代着苏宛白的情况。
确认她大概率脱离危险后赫墨霆绷紧的脸才松了些，静默地守在门外，等着观察期过。
手术结束半小时后，得到消息的柳梁岩出现在赫墨霆身侧，“阿墨……”说着伸手想扯他的衣袖。
赫墨霆眼疾手快地躲开，拉开距离，在她愕然的神色里淡然开口，“我希望你不要误会，上次照顾你纯粹是因为宛白的失误。”
柳梁岩脸上掠过失望，但很快又亮起，“阿墨不必自责，白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她肯定是想到我和你从前的联系不开心了。”
“她要真那样，我都不会来照顾你。”赫墨霆余光瞥她一眼，眼中满是冷酷无情。
她的笑意僵在脸上，注意到病房里的苏宛白，眼中恨意聚集。
“我听小李说你要求返岗，今天办完出院手续了？”赫墨霆忽然换了个话题，漫不经心地询问。
“嗯，正在收拾。”柳梁岩不明所以。
“好，赶紧办完出去吧，你在这里我不放心。”赫墨霆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多分给她一个眼神。
柳梁岩彻底变了脸色，才短短一天，他对她的态度怎么像换了个人一样，而且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不是第一次态度转变如此突然了。
尽管她不停暗示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不过是赫墨霆和苏宛白关系里的一个工具。
柳梁岩嘴唇动了动，吞下不满和委屈，乖顺地回答，“好的，既然是阿墨的要求，那我一定会遵从。”
她转身离开，耷拉下来的背影充满落寞，连路过认识她的护士都忍不住上前询问。
而赫墨霆仍然冷着一张脸，盯着病房里的苏宛白，眼底浮现担忧。
24小时漫长又煎熬。
医生踩着点来检查，一眼看到赫墨霆青黑的眼周，惊了惊，检查的速度快了许多。
“如何？”赫墨霆盯着他，目光灼人。
医生把手揣进兜里，以此掩饰紧张，“良好。”
“辛苦了。”赫墨霆颔首，放他离开。
但医生感觉是放了他一命，出于术后愈合考虑，他迟疑地开口，“我建议您一小时后再进去看病人。”
“好的。”赫墨霆答应得很快，倒真的杵在外面一动不动。
见他这么遵医嘱，医生放心许多。
赫墨霆直接掏出手机，忽略小李等人的催促，定了倒计时后才返回去挑了重要的处理。
倒计时最后一秒一到，他立即打开门走进去。
“宛白。”他坐在床边，嗓子有些哑。
苏宛白静静地躺在床上，没了往日的鲜活，尽管脸色回暖了些，但还是泛着苍白。
他努力忍着暴涨的怒意，走到床边打了电话，声音里满是狠戾，“人还没找到？”
“好，送到医院来。”他挂断电话，扭头正对上苏宛白睁开的眼睛，心一抽，“吵醒你了？”
“即便你是赫墨霆，也无法吵醒一个打了麻醉的人。”苏宛白笑着打趣，眉目间因为失血的脆弱感而多了温柔。
他实在笑不出来，脸色阴沉，“我已经让人把李谦送来了。”
她微顿，“李谦？”
“嗯。”他答完后才回过神来，“你认识他？”
“之前他来找过我。”苏宛白将李谦找她的前因后果如实交代，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媲美锅底。
“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觉得没有必要，而且我也没有帮他的打算。”她振振有词地解释，说到底还是避开和他联系。
赫墨霆审视着她，“你就是不想和我有任何交流，对吧。”
“现在已经过去了。”苏宛白可不想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就又开始和他争吵，她连忙服软，“不是应该把他移交给警察吗？”
“警察那边还在搜集证据，没有确凿证据他们不会拘留他的。”赫墨霆敛眉，尽管只是说话，也流露出恨意。
苏宛白嘴唇动了动，还没说话，就听他继续道，“我已经让柳梁岩出院了。”
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提到柳梁岩，她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我和她从来都没有什么，不过是利用她而已，就像之前那样，不过下不为例。”他主动承诺，“至于你说的信任，我尽力。”
瞥见她怀疑的神色，他直起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更像是威胁着她，逼她相信。
内心对服软的男人只剩软意和感动，她松了口，也卸下自己的骄傲，“我毫无隐瞒，以前是，以后也是。”
两人无言对视，心意流通，双方都豁然开朗。
“怎么突然肯低头？”苏宛白不习惯肉麻的气氛，打破沉默。
“毕竟你是伤患，不和你计较。”赫墨霆颇为大度地，错开眼神后，他一向凌厉的眸子里才浮现不安和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