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的病好得也快，她窝着火攒了一肚子牢骚话，准备着等齐莹莹回来好好和她说道说道。
可齐莹莹一连两星期都没有来上班，她给齐公馆打电话，仆人只说小姐去上班了。
欧阳倒是天天来，原先还见他时常翘班呢，现在是来得早走得晚，每日里在办公室不知捣鼓些什么东西。
偶尔祝余也会见到密斯魏和李绵，但刘文彬自从那天下午见过，就没有在局里看到他了。
祝余还是听听信号录录电文，时不时去趟档案科送些归档的材料；只是闲聊的时候，听见档案科的小张说刘处长抓了个大鱼。
“刘处长？哪个刘处长？”
“行动处那个啊！据说又立功了。”
关于局里行动的消息，祝余往往是点到为止。毕竟，有时候知道多了也不是好事。
只是没想到晚上她正提着小包预备着下班呢，欧阳突然开门叫她去开会。
“开会？”祝余嘟囔道，“能让我去的会议能是什么重要的！”
但她还是窝窝囊囊过去了，一推门，嗬！全局处长都在呢，吓得她拔腿就走，还以为进错了门。
“进来。”谢行严一张嘴，祝余更觉得浑身发冷。
会议开了半宿，听得祝余在角落里直瞌睡。谢行严说话干巴巴的，语调也没有什么变化，听着就好像一台稳定输出的电台在发报。直到谭临山讲话，他的四川口音加上抑扬顿挫的说话方式，叫人还能勉强听下去。会议无非是近期的行动怎么怎么样，工作安排怎么样。
本来嘛，能让祝余参加的会议能有多重要？
谢行严看上去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其实打起官腔也不逊色其他人，开个会，半天歌功颂德半天反思批评。
到了后面祝余真的是快睡着了，就听到欧阳突然被点到名，“欧阳处长，请简要汇报一下电讯处的破译工作。”
“破译？”祝余满心困惑，这阵子哪里做过什么破译工作啊？早上录的电文还在自已案头呢。
“电讯处已经按照现有的材料，完全破译了江城共产党的最新密码，八号。”
“八号，是在九号密码上做了复杂加减后的版本，实质区别不大。”
“据破译的密码，目前可以得知，水手确实是已经回到江城。但九号密码的泄露尚未查到是怎么回事。”
「什么八号？！」
「什么九号密码泄露？！」
「这不是欧阳的密码吗？！」
“需要加快排查所有接触九号密码的人。”说着谢行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祝余。
祝余只觉得脊背发凉，恨不得立马站起来申辩。
“李绵，对李哲源的人际关系和行动轨迹排查得如何？”
“全部资料已经在您的桌上。”
谢行严拿起来翻了几页，“撬开他的嘴，要快。”
“是！”
“老马，这几天辛苦你了，审讯室那边还要盯着点。”
“应该的应该的。”
“谭副局长，刘处长的行动汇报呢？”谢行严歪过头，皮笑肉不笑的。
谭临山倒是气定神闲，端着杯子抿口茶，不急不慢地，“刘处长的行动还是暂时保密得好，九号密码都漏了，现在一堆事还说不清呢……”说完瞄了一眼欧阳浦。
“当务之急还是先抓内鬼吧。”谭临山抬了一下眼皮，又瞥了谢行严一眼，“你说呢，谢局长？”
谢行严面色一变，“这是自然。”
「内鬼？！」
祝余的脑子好像不能转了，一下子听到这么多消息，她浑身僵硬，手心冒汗。
“祝小姐，是有什么想法么？听说八号密码能破译是采用了你的思路。”谢行严冷不丁地点了祝余的将，一时间会议室里所有人齐刷刷看向祝余。
祝余忙不迭地站起来，“我暂时没…没什么思路。”
「又点我？！今天出门是不是没有看黄历？」祝余心里把死胖子欧阳浦和冰块脸谢行严反复辱骂了一遍。
谢行严嗯了一声，让祝余坐下。
后面会议上还说啥，祝余是一句没往脑子里记，刚刚的信息量就够她那脑袋瓜子转半天了。
到了夜里十二点多，谢行严才宣布会议结束。
「这哪是开会啊？这是要自已的命啊！」祝余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谭临山凑过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呛得祝余往后一个踉跄，“小祝啊，挺厉害嘛！”
“哎呦呦，站稳噻！”谭临山一把抓住祝余的手臂，“九号密码都破了不简单哦！”
“哪有哪有，都是谭局领导有方。”祝余假笑着应付。在局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及时调整表情并恭维领导几句，祝余做得很熟练。
“继续努力！我看好你！”
“应该的应该的。”
应付完谭临山，祝余提着小布包往门外走；在楼梯口看见欧阳站桩似的，掐着的烟干烧着都快烫到手了。
她叫了一句“欧阳处长？”
欧阳浦才反应过来，扔掉了烟头。
那烟头的火星子还没有灭呢，祝余上去就是一脚，“处长？”
“没事没事，你回去吧。”
祝余刚走到宿舍楼下，正在包里摸钥匙呢，就听见后面有人叫自已；她也没多想，低着头翻包就往回转身。
“啪！”一记手刀，祝余两眼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