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俏探春持宠放纵,大管事心细如发
秦琼一大早就起来了,把府里各大管事都聚会在前院的正堂里,仔细交代过府里的下人,今天要打起精神来,
不能有丝毫马虎之处,一定要处处讲究礼法,遵循祖宗们的规矩,绝不能让传承孔圣人学问的上三家清贵,小看了他秦氏后人是个不懂礼数的武夫。
仔细交代过两三遍之后,秦琼才放心的离家而去,往城外的大营里当值,这边李钰的院子里,很久不再过问李钰的生活起居琐屑小事的~内宅大管事林容娘,早早的来到李钰的屋外。
一路上已经起来打扫庭院的下人,看到容娘带着贴身侍女走来,都弯腰行礼;
“见过林大管事!”
“见过大管事!”
容娘露出温和的笑容一路回应着;
“都免礼,大家可要打起精神的,今日不同以往了,圣人门下最是清贵上等的三族大姓来咱们屋里做客,
你们都把规矩记在心里,行在身上,莫要忘记了什么,可不要等板子家法落在身上,才想起来自己的错处。”
“是。大管事。”
“诺。”
容娘面对下人们精神抖擞的回答,很是满意,点着头来到李钰的院子里,探春迎面出来,整好撞见,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自从容娘做了大管事之后,不再多管李钰这七个贴身侍女,都有些松散了,特别是探春仗着李钰的宠爱,懒惰了许多,这会见到顶头上司到来怎能不心虚?
“见过大管事,大管事万福。”
“免礼,郎君呢?可否起来了!”
“回大管事的话……郎君他还在歇息,未有起榻。”
林容娘稍微皱着眉毛,脸色不悦的开口;
“平时怎么睡都不打紧的,可是今日却偏偏不行了,端木家族下任家主到来,又有孔门后人,颜门后人前来坐陪,程家的大郎君最是踏实谨慎,恐怕一会儿就要来的,都辰时二刻了,郎君还没有起榻,这叫怎么个说法?”
探春听到询问,头再低了一些,声音小的都快听不见了;
“奴婢错了,请大管事责罚,奴婢方才去叫过一次的,郎君……郎君他还想再睡一会儿,奴婢……”
不等探春话说完,容娘继续发问;
“昨夜是哪个当值在郎君的屋里?”
“回大管事的话,是奴婢。奴婢昨夜带着两个三等侍女伺候当值。”
容娘上上下下的把探春看了两遍,声音难免有些微怒;
“你自己照照铜镜,头发散乱,银钗戴的歪歪扭扭,衣衫不整的样子成何体统,就这样接待圣人的门下?还不快回你屋里仔细收拾?还要等待何时?”
“是是,奴婢立刻就去。”
“速去。”
“诺。”
探春答应了一声,赶紧小跑着离开正堂,心里暖暖的,林家姐姐到底是贴身八女出身的,对待自己当真宽厚,若是换做上代大管事碰见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恐怕今日就是受罚的好时机。
容娘黑着脸面,径直走进李钰的屋里,伺候的侍女们已经起来个七七八八了,看到林大管事黑着脸进来,都赶紧低下了头。
容娘扫了一眼屋里,七八个侍女靠墙站立着,清水,布巾,等等都一应齐全,这才放心下来,再看榻上,郎君面朝里头,躲在被褥里。
容娘就在榻前一丝不苟的行礼;
“奴婢拜见郎君,郎君万福金安。”
看着榻上也不见回应,容量直起了身子,坐在了榻边,趴在李钰身上小声说话;
“郎君,辰时二刻了,今日可不敢久睡的,您该起了,程家的大郎君恐怕一会儿就要到了。”
李钰迷迷糊糊的翻了过来,搂住容娘的脖子;
“哎呀,叫我再睡片刻嘛!”
容娘顺势躺下在旁边,屋里靠的最近的两个侍女刚要过来伺候,容娘的贴身小雨干脆利索的弯下腰,替容娘脱了两只绣花鞋。
容娘收了双脚上来,半躺在李钰的旁边,小声回应着;
“郎君咱们可不能再睡了,等今日招待了贵客,郎君您想睡到几时,便都是可以的。”
容娘说着话,就右手伸了出来,容娘贴身的小青干脆利索的拿过旁边侍女手里的布巾,湿了温水,轻轻拧了下水递过来到容娘的手里。
容娘拿着布巾轻轻的擦拭着李钰的脸,李钰闭着眼睛把头往容娘的怀里躲避带水的布巾,容娘紧追不舍往后靠了一些身子,没三两下就把李钰的睡意擦走了七八分,李钰这才睁开了眼睛;
“娘子起来的好早呀,听说昨天娘子被大兄的妾室,崔三娘子请过去吃茶到好久才回来,怎么不多睡会呢?”
容娘一边把李钰扶了起来坐正身子,一边嘴里回应着;
“回郎君的话,今日奴家不敢久睡的,奴家还当着后院的大管事,有贵客临门奴家哪敢放肆,惦记着郎君怕您耽误了时辰,就想着赶紧过来看看。”
“哦,娘子确实是个操心的,做这个大管事也真是够格了,只是咱们二房的内宅大管事,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在那刘家传承着,也只能给你过过瘾,可不好叫你当一辈子的。”
“奴家做不做大管事都不打紧的,只要伺候在郎君身边就好,就是做个三等侍女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李钰算是彻底醒了,盯着容娘仔细看了看,容娘还是那样的小家碧玉,李钰拉着容娘的柔荑;
“娘子也不必担心许多,做三等侍女那是不可能的,伺候你的两个都是二等三等的,怎么会叫你去做三等。”
容娘笑着点了点头,扶着李钰下榻,这种伺候的活计容娘从七岁做到了现在,那是轻车熟路至极。
可是李钰顾及容娘的身份,坐到榻边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躲避了过去,容娘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哪能不懂郎君的照顾之情,便也不再坚持,抬头看着七八个三等侍女;
“伺候郎君起榻。”
“诺。”
一群三等侍女接了命令立马围了过来,李钰配合的站起身子,容娘这边也有贴身的小青,小雨,一边一个给伺候着穿了鞋子。
容娘先出去正堂里,安排人去通传厨房端早食上来,又仔细查看了正堂里的桌椅,和地面,是否都干干净净,又扭头问屋里当值的侍女和下人;
“你等可用过了早食?”
其中一个带头的二等侍女上前一步回应道;
“回大管事的话,奴婢们起早之后不敢耽误,一直打扫到现在,刚停下手里的活,还未曾来得及用食。”
“这里有我照看着,你们都去用食吧,吃饱了才能有力气伺候,昨夜我就交代过厨房,今日做些好吃的给大家,
不在乎这一时片刻,你们也不用着急着回来,可都记得要吃饱吃好,今日有许多贵客临门,单说这站规矩就是个力气活,你们也都心里有个数,今天可是要受累一些的。”
“诺。多谢大管事心疼,都是奴婢们应该做的分内之事,没有怨言的。”
容娘满意的点点头柔声说道;
“都去吧,这会儿还早呢,都吃好了再回来。”
“诺。”
容娘才排好一群下人,李钰就梳洗打扮结束,来到了正堂里坐下,正好门外的下人进来;
“拜见郎君,万福金安。启禀林大管事,饭食已经准备妥当在外边侯着,请教大管事可否能端进来。”
容娘站在李钰旁边平静的吩咐;
“快些拿进来,郎君用了早食也好有力气安排其他事务。”
“唯!”
厨房里的来人答应一声退下,指挥两个下人端着饭食进来,仔细放好才退了出去,在门外等候。
李钰扭头问正在盛饭的容娘;
“娘子可否用过?”
盛饭的容娘将一大碗粟米粥放好,这才直起身子回答;
“谢郎君惦记,奴家这边已经都用过早食了的,郎君您请用食吧。”
“哦。”
李钰也不再说话,拿过一个古肉饼就大口咀嚼了起来,吃过了几口粟米粥李钰问道;
“娘子今日怎么不见丽质和怀道来热闹了,好生安静的。”
容娘笑着说道;
“回郎君的话,方才奴家来的时候,看见夫人那边的人马,来请小娘子和叫小郎君去了后院,夫人觉得郎君今日事务繁重,就把她们请过去了。”
李钰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匆匆的吃过了早饭,李钰正在擦嘴,外头就传来程处嗣的声音;
“阿弟,为兄来了。”
容娘作为伺候李钰的贴身领头女使,既便现在做了内宅大管事,也是不用刻意回避的,
可是容娘的心里有些心思,也是玲珑至极的,生怕为以后留下什么不好的地方,给人说三道四,连忙带着两个贴身侍女从另一边的小门退了出去。
李钰连忙起身相迎,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见程处嗣衣冠整齐的走了进来,看的李钰傻傻的发愣,
今日的程处嗣可不是平常那般的随意了,一身穿戴尽是上等丝绸,连身边经常跟着的那两个小厮,都是从内到外一身的新装,
程处嗣头上的冠带明光大亮,一只白玉簪子插的倍儿直,还施了淡妆的样子,腰间佩戴者一把三尺清锋,红色的剑穗垂下来多半尺有余,这是重要场合里头正宗的文人打扮,标准至极。
程处嗣看着自家兄弟呆呆的看着自己,不放心的问道;
“阿弟,可是为兄有哪里不妥?你且说个详细,为兄赶紧收拾利索,可不能在今日出了丑,方才出府的时候阿娘还再三叮嘱,要礼数周全,莫要丢了程氏家族的脸面呢!”
回过神来的李钰摇了摇头;
“没有没有,大兄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是大兄今日收拾的丰神俊秀,真好男儿一个,小弟心里羡慕不已,竟然有些出神了,大兄莫要怪罪才好!”
“阿弟你真会说话,这长安城里熟悉你的,哪个不知道阿弟你的口才,可比那千年前齐国的卿相晏婴,为兄心里听着阿弟的夸奖甚是开心的。”
程处嗣也不是外人,李钰也就不必忌讳太多,扭头问前院管事李义;
“大兄头顶金冠,又插玉簪,再佩戴宝剑而来,当真是英姿飒爽,尽显好男儿的威风。”
李义陪着笑脸回应;
“启禀郎君,咱们还不到加冠的时候呢,郎君您且再忍耐几年,等秦大将军和程大将军为郎君您加冠之后,便也可做这种打扮了。”
李钰无奈的耸耸肩膀;
“大兄屋里请,可曾用过早食,若是没用,小弟安排下人赶紧端来。”
程处嗣和李钰并排走进屋里,坐到八仙桌边,笑着说道;
“多谢阿弟惦念,为兄在府里的时候多少吃过了一些,想到今日来做陪端木家的下一任族长,为兄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吃也吃不下的。”
李钰捂住嘴笑了两下,还是惦记程处嗣的打扮,又看着李义问话;
“冠带是不成的,还不到时候,也没人来笑话我什么,这种佩剑,咱们屋里可有?”
“回郎君的话,咱们家里是有几把佩剑的,不过除了咱们蓝田第三代家主是个文人,佩戴过以外,上代阿郎一直都是军侯,铁槊倒是有几把上等货色,这佩剑却是没有用过的,
咱们那几把佩剑,都放在阿郎的库房里好多年了,这次也没有带来长安,是小人疏忽大意,请郎君责罚。”
“罚什么,你又不是算命的,来之前还能算到端木家来人,岂能怪你。”
“阿弟莫要着急,这会儿还早,我叫下人赶紧回去,我屋里一共两把佩剑,把另一把拿来叫你带上就是了。”
李钰点点头开心的笑着,他也想见识见识,这古时候的佩剑和后世里,练习太极剑太极拳那种~五十块一把的有何区别;
“多谢大兄……”
李钰感谢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下人走了进来;
“启禀郎君,夫人交代后院的一个管事娘子,送来一件礼物,说是夫人当年娘家的嫁妆,要赏赐给郎君,在屋外侯着呢,请郎君示下。”
李钰点了点头顺口说道;
“嗯,长着赐,不敢辞,快请那管事进来。”
“唯!”
下人出去之后,秦夫人的后院管事之一,带着一个侍女进来;
“拜见两位郎君,郎君们万福。”
“免礼。”
“娘子免礼,有劳娘子辛苦这一趟了。”
“不敢当,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启禀郎君得知,我家夫人知道郎君未从蓝田带有佩剑,昨夜查了库房,将当年娘家阿郎赏赐的宝剑一把取了出来,差奴婢送来给郎君佩戴,请郎君收下夫人所赐的礼物,奴婢这就回去交差了。”
“哦?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今日有事在身,你回去先替我拜谢婶娘,待我照顾了贵客,再亲自去后院拜谢婶娘厚赐,迎香,这娘子辛苦了,赏!”
“诺。”
“奴婢一定将郎君的话一个字不差的带回去给夫人,谢郎君赏,奴婢不敢耽误郎君的时光,这就告退了。”
“娘子慢走。”
“谢郎君。”
旁边的程处嗣嘴里念叨着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情不自禁的点头,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阿弟,你这句诗词听来怎么像是下半阙,不知那上半阙可有出处?”
李钰就是顺口一句,自己也不知道上半阙的,只好含糊其辞的应付着;
“回兄长的话,小弟得婶娘赏赐心有所感,这才偶然所得,或许那上半阙将来机缘巧合的时候,能再补齐也说不定的,这会儿却是没有的。”
程处嗣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不错,诗词歌赋这些全靠灵感一现,若是思如泉涌之时,下笔万言都不多的,可若是刻意为之,很多时候一两句都难凑的齐整,好的诗词问世也需要机缘的,想来今日也不是这首诗词的命生之日吧,那就等以后阿弟灵感再来之时,补充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