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盏顺着余雾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旁边一个帐篷前排队的人特别多,而且排队的看上去尽是些体弱多病的人,甚至还有抱着小孩来的。
“那帐篷里的是什么人?”季盏想不明白的问题,向来就会出声去问景飒。
但是显然景飒也不知道,他笑了笑,道:“我可没有透视眼,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个怪医有什么好看的。”
正当季盏他们打算去帐篷那边看看,旁边一个在摊位上喝得醉醺醺的卖家开口道。
景飒似是有些兴趣了,他问道:“什么是怪医?”
那卖家扫了一眼季盏三人,反问道:“你们是第一次来黑市?”
景飒随意地应了一声,不过眼中慢慢显现出防备之色。
那卖家道:“那帐篷里坐着的是黑市怪医,普通病症不治,但越是奇怪的病他就越会帮人治,所以便有人叫他怪医。”
季盏看向那边的帐篷,只见一连三四个人都被赶出了帐篷,想来他们的病症都被那怪医归为普通类,所以被拒诊了的缘故。
不一会儿,又一个人被赶出了帐篷。
但是那人并没有像前面的人一样识趣离开,而是又冲进了帐篷里和那怪医争执起来。
季盏三人也围过去凑了一次热闹,虽然看不见帐篷里的情形,但还是竖着耳朵把里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的。
“你这弄虚作假的医生,连这点病都不会治,你还敢在黑市里摆谱!”
“不是不会治,而是这种小病我根本没兴趣治。”那怪医的声音听着懒洋洋的,好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什么小病?我这可是会死人的大病啊!”病人气急败坏地和怪物争论道。
然而怪医还是不紧不慢地道:“那倒也还能被抢救一下,要是抢救不过来,那只能怪外层基地的医院里都是庸医。”
季盏甚至还能从这怪医的话里听出几分嘲讽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这满口谎言的骗子……”
病人显然是被怪医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彻底激怒,听着就要和怪医打一架的样子,然而最先发出杀猪般惨叫的还是他。
“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快放开……”
帐篷前的垂帘被人从里面掀起,只见一个穿着灰色羽绒服的中年男人反扣着闹事的病人的手,把他推了出来,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我说你的病太普通了,就是普通,就算你会因为这个病而死,那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不值得我出手救治的病。”
“我不是什么正经医生,所以到底要不要让我治病,你们自己选择。如果你们选了我,那就给我守好我定的规矩。”
后半句话显然是对后面排队的人说的。
季盏抬眼打量了一番这个怪医,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下巴上的胡子潦草,额前的头发都被他那一双眼睛盖住了,简直就像是流浪汉的形象。
季盏实在无法将他和医生这个职业挂钩,“我们回去吧。”
一时间对怪医没了兴趣,季盏便想着离开了。
然而那边的怪医却好像听到了季盏的声音,突然转头看过去,被头发遮掩的双眸忽地发出光亮,让季盏在一瞬间产生了自己好像被什么危险种盯上了的感觉。
只见怪医丢下了那边排队的所有病人,三步并两步地跑到季盏的面前,半蹲下来,想要凑近季盏。
像是想要仔仔细细地近距离观察她一般,怪医嘴里喃喃道:“你生的病……真特殊啊。”
季盏眼瞳微缩,许是离得近了些,所以她看到了怪医碎发遮掩下的眼睛。
竟然是如翡翠一样漂亮的颜色。
而颜色这样漂亮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季盏,痴迷又专注。
但是怪医这样的行为很快就被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刀给打断了。
怪医抬头看去,与景飒充满杀气的目光相碰。
景飒似笑非笑地道:“把你的头砍下来,你能自己再装回去吗,怪医?”
怪医也完全不受景飒威胁的影响,他反而哈哈大笑了两声,缓缓起身道:“不过是被砍掉脑袋而已,那也太普通了,就算能装我也懒得再装回去。”
怪医说完,语气忽地又是一顿,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景飒,似是想要再看清楚一点,便又往前走了几步。
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刃直接划破了怪医的脖子,鲜血都顺着刀刃滑落下来,但怪医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他现在眼里只有景飒。
翡翠色的眼睛里此刻像是装满了星辰碎钻一般,他突然道:“你的细胞分裂速度真有意思,比怪物还快。”
怪医的话说完,这一次动手的反而不是景飒,而是季盏。
季盏抬手就要将怪医抓住,然而怪医却身如鬼魅一般地躲开了,还用手隔开了景飒挥下的刀。
季盏和景飒都愣了一下,他们没想到这个怪医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的身手。
怪医捂了捂自己还在流血的脖子,看到掌心上的鲜血,不甚在意地甩了甩,转而又继续看向季盏和景飒。
怪医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他这次是对季盏道:“等你病发的时候,可以和他一起再来找我。”
怪医说完,便又转身回了帐篷。
景飒收了刀,而季盏则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然后下意识地抚上心口。
余雾连忙上前问道:“季盏,你不舒服吗,你生病了吗?刚才那个怪医是什么意思,他……”
“我没有生病。”季盏打断了余雾焦急的问话,她正着神色对余雾说道,然后又看向景飒,目光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没有生病。”
景飒微微垂下眼眸,眼底的想法深不可测。
但是面对季盏坚持的答案,他并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抱住此刻很是不安的季盏,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有我保护你,你不会生病的。”
在景飒的怀抱里,因为紧张不安而微微发颤的季盏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生病。
她的心脏也没有问题。
可是时夜的话又一次回荡在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