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费心力

腊月二十九。

清晨。

天蒙蒙亮,京都的城门还没有打开,街面上就已经有在忙碌的人们。

寥寥的几道身影给清寂的街头添了热腾腾的人气。

街面的小铺子先开张,据说有些铺子已经关门休息了,开张的铺面也是想早点儿开张早点儿回家。

冯云策马,吃着刚从铺面上买来的包子,趁着热气吃着。

从院子里出来之前吃过,可当闻到包子的香气还是忍不住吃上几口。

这年头没有科技狠活,又是临过年还出来摆摊,就不会应付。

一路上经过的衙门都关着门,更还有的贴上了封条,直接写着大年初四才开衙。

过年放假,总有人负重前行。

如今她就是负重前行的。

和现在正在街面上巡视的五城兵马司兵士一样。

冯云吃了包子,入了宫。

原本就早起的宫婢宫监们几乎都在忙碌。

弄灯笼的,搬花的,擦拭墙柱的,修剪花草树木,总之从宫墙上往下看尽是忙碌的身影。

提南兴也凑到了她身后,说着五城兵马司过年时候的安排。

所谓互通有无。

按照以往的规矩,过年这几日巡视的频率多了,但只要抓到有犯事的,二话不说直接抓走,原本进牢门的十棍杀威直接变成三十,恨不得半残。

化作一句话就是大过年的找不自在,你就别想自在。

冯云很佩服。

她这边搞不了啊。

宫婢宫监们犯事不关他们的事儿,真若是出了事,那就不是杀威棍能解决的了。

冯云巡视完,看了眼系统,“12517045000”

系统所见和她来之前一样,什么变化都没有。

说好事也是好事,意味着没人对她有杀意。

可就是不痛快。

……

日头渐渐高升。

东边的璀璨映照了整个天地。

冯云率队在奉先殿前等候。

奉先殿,陛下侍奉历代先人之所。

相比她冯家相对简朴的先人族谱,季家就源远流长百年。

随着厚重的编钟声鸣,皇冠厚冕的皇帝率妻妾儿女缓缓而来。

十二旒玉制冕冠,山河日月在身,身上仿佛有万千光芒映照,虽双鬓斑白,却是目光沉静,步伐稳重。

皇后头上只戴凤冠。

贵妃仍是繁重娇贵,却也不比先前冯云在贵妃宫中所见的娇柔,很有端庄之态。

清妃和其他的几名嫔贵人在后。

太子穿着和身后的二皇子三皇子等人并无区别。

四皇子也取下了斗篷,比起其他几位皇子来仍显得秀美几分的面孔因为挺拔的身形仿佛一柄藏在刀鞘中的利剑。

五皇子小脸儿圆乎乎的,以往常常弯起来的嘴巴绷着,竟也是异常稳重。

冯云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还从没见过季子墨季洛这样子。

五皇子身后是两个年岁再小一点的小皇子,走路摇晃着,需要宫监相扶。

平公主在一众公主之首,面上淡淡施着脂粉,目光清凉,看着前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平公主看向她,嘴角微不可微的勾了下。

冯云暗暗警惕。

礼部尚书亲自主持,礼部侍郎众官员随行在侧,随礼乐声阴阳顿挫,在特有的频率仪式下,一旁的冯云都全神贯注不敢有分神,更不要说本就是在祭祀先祖的皇帝及皇族众人。

冯云看过大乾的历史,虽和她曾经所处的时代不同,但也源远流长数千年,千年的文化积累积淀形成的“礼”,禁得起千年的考验。

历史长河中小小的沙硕在这厚重的“礼”之下,只有俯首。

这还不是最高规格的“礼”,冬至之日的祭天礼最为隆重,届时文武百官都会到场,不知又是何等壮观。

殿外的祭祀之礼随着鼓乐入殿。

皇帝携皇后众妃嫔,子女入。

冯云等众御林军卫护卫在奉天殿外。

半时辰后,大殿门开。

祭祀礼结束。

皇帝离开。

后妃们也都散去。

皇后脸色苍白。

太子的身形也晃了又晃。

五皇子想去扶太子,被太子拨开,太子似是低低的说了什么,五皇子对太子行了一礼,和等候在远处的三皇子一起离开。

离开前五皇子看向她,冯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三皇子对五皇子说了什么,五皇子埋头拉着三皇子就走,三皇子回头冲着她微微颔首。

冯云:“……”

平公主似乎是故意的落在后面,待四周没什么人,又看了眼冯云。

却是前行了没多远看到了季子墨。

平公主避开了季子墨。

季子墨看向她,冯云微微颔首,季子墨这才离开。

当皇帝一家人尽数离开,冯云这个御林军卫统领也才能撤。

冯云回去,正想着殿外那几位皇子公主的神色,眼见张鸣快步过来。

冯云目光一凝,迎上。

她令张鸣在外,就是为及时得到消息。

这是有大事发生!

“大人,属下有要事禀告。”张鸣行礼。

“可。”冯云带张鸣进去了自己的屋子,刚进到屋子,张鸣急急低声:“昨夜有歹人冒充旅人入宿镇国农庄,趁夜行凶,农庄管事及下人六人身死,那位险些被抓走,农庄护卫队及时发现,击毙两人,逃走至少四人,那位虽被救下,却是……。”

“怎么了?”冯云追问。

“破了相。”张鸣。

冯云瞳孔震动。

破相,毁容,小白花还是难逃这一遭。

可那位曾跟在祖父身边的亲兵卫士也不在了,明明前阵子她过去还说要一起吃酒的。

张鸣看冯云的神色,也不必冯云再问,继续道,“凌晨事发,先寻了当地衙门,农庄里派人守在城门口,开了城门就来禀告,翠逸园里还不知道,大郎君已经亲自往农庄去了,按大郎君的意思大概会接那位回来好生医治。大郎君还说只怕不是巧合。”

冯云吐了口气,最重要的就是最后一句。

大过年的发生这种事情,即便有镇国公府的名头,但明着死去受伤的也不是镇国公子嗣,各衙门也未必多费心力去找。

实际上镇国公府的女郎有损,不管镇国公府如何待自家女郎,也是镇国公府自己的事情,焉能叫旁人欺到头上。

而各衙门不费心力,镇国公府必要费心力。

镇国公府这边费心力,必然会在旁的事情上顾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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