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系里便传开了。
她们都说陆文胜是大老板,有钱的很,来上大学不过是消遣,换句话说,就是花钱混个文凭,回去好装点门面。
事实也果真如此。
陆文胜不但军训找了个借口没有参加,就连系里的课他都很少去上。
工商管理专业本来就不是他的兴趣点,不过为了考大学才报考的,他的兴趣全在理工科上,具体来说,就是机械电子,计算机、航天科技,甚至于核动力。
转院很难。
陆文胜便只好放弃本专业的上课时间,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去别的院旁听上。
“喂,那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讲授电工技术的老教授很较真,不是自己班的学生,他不喜欢人家来旁听,尤其是校外社会人士,既没有经过高考考核,来了也不交学费,完全是白白占用大学教育资源,是不能容忍的。
“老师,我叫陆文胜。”陆文胜坦然地站了起来,从窗外射进的阳光打在他身上,令几个女生看得很是着迷。
电工技术是大二课程,学长们没有人知道这个新生中的名人。
“我问你哪个班的?”老教授有点儿火气了,一看就是校外混进来的年轻人,比大学生都大好多岁,还不肯老实交代,避重就轻。
“老师,你先别管我是哪个班的,你刚才讲的内容我有一点儿自己的看法……你讲的是纯理论的东西,但其实在实践中,一般都是这么来操作的,既安全又简单……”陆文胜不知道教授的怒火从何而起,不管台下坐的人是什么身份,既然热爱学习,就应该视作自己的学生才对,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呢。
教室里五十多名学生都饶有兴味地看向陆文胜。
他们都开始猜测,这人应该是校外来的电工,可能确实有两下子,但也不敢肯定,毕竟低学历的底层劳动者不按规程随意操作也是家常便饭,他们说的并不一定是对的。
他们又看向老教授,想从他这个权威这里得到判断,这人说的对还是不对。
当然,他们大多数人心底还是希望,这人是错的。
要是一个臭电工说的都是对的,那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的脸面该往哪里放。
老教授在象牙塔里呆了一辈子,虽说授课时对课本倒背如流,但生活中,他确实连自己家的一根电线都没有摸过,对于陆文胜指出来的地方,他也有些茫然。
“这个嘛……”他犹疑着,不敢下结论,恍然间,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心中很是恼火,这简直是让自己难堪。
他指着他,脸色铁青。
“我看你根本不像大学生,哪里来的,赶紧跟我出去!我的课上不欢迎来旁听白蹭课的人,国家设立大学,不是为了让阿猫阿狗也能来的,是为了集中资源培养精英栋梁的。”
陆文胜不屑地一笑。
死老登。
课讲的这么烂,也好意思霸占着讲台,早知道你这个水平,鬼才会浪费时间过来听。
“首先,我是今年光明正大考进来的新生,经管院工商管理90级06班的学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我有资格在这所大学里学习任何我想要学习的东西;其次,你讲的东西很过时,根本跟不上现在的社会发展,还有很多纰漏,可以说,不但是照本宣科,还有误人子弟之嫌。所以,这教室,我会马上离开,因为你的课不值得我浪费时间来听!”
陆文胜说完,班里一片哗然。
老教授也是羞得的满脸通红,狼狈不堪。
有男生见女生对这人很感兴趣,对他更反感了,马上指责道:“等等,你站住!你一个工商管理的文科生,有什么本事评判我们老师讲的不好,你算什么东西?”
“就是,你乱叫什么。”
“滚回你的经管院,我们的课你听得懂吗?”
男生们纷纷站了起来,向他施加压力。
只是这人光芒有点而太盛,他们心里还是有点儿虚。
一部分女生也站出来维护自己学院、自己老师的面子,“喂,你年纪这么大才来读大学,怕是智商不够复读了好多年吧?哈哈,你这样脑子笨的人,就不该来我们江大,怎么还有脸说我们老师误人子弟,真是岂有此理!”
老教授捏了捏自己的衣领,又神气起来。
大家都等着看陆文胜的笑话,可陆文胜仿佛没事人一样,朝他们笑了笑,摆手道:“哈哈,复读?谁会干那种蠢事。这些年我都在做生意,办了个两个工厂,可能有些人还不知道吧,你们家里“胜利”牌电视机就是我工厂出品的。”
““胜利”牌?”
江大大部分学生都来自省内,一半来自省城。
对于胜利牌,他们不要太熟悉。
现在几乎是超越了各类国产家电品牌,风闻一时的好货,主打就是质优价廉还时尚耐用、功能先进。
老教授扶了扶眼镜,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你这小子,不但敢大着胆子来听课,还敢没皮没脸的胡吹?真是二流子货色。再说了,假设你要真有那个本事,有是办厂,又是弄出胜利牌的,当大老板不舒服,还跑来读大学干嘛,挣钱都来不及还读什么书。”
跟着,一轮嘲讽接连不断。
“吹牛?”
陆文胜抱起胳膊,笑呵呵地望着窗外的图书馆,“看到那个横幅了没有,是我给咱们学校捐了价值一百万的书籍,还有,计算机中心的两百多台电脑也是从我工厂拉过来的。”
众人渐渐呆滞。
因为从教室的角度,能够清晰地看见横幅上的标语——感谢我校陆文胜同学为图书馆捐赠价值一百万的书籍。
“我来读大学,并不是为了一张文凭。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真的很喜欢在学校上学的感觉,很享受畅游知识海洋的快乐,我想趁着年轻,多学些有用的东西,掌握更多的技术和本事,将来好走向更大的舞台。”陆文胜说的无比真诚,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闪闪发光,完全不像一个在社会上滚打了十年的生意人。
“对了,我的老本行就是修家电的,对于电工这方面的东西,我很专业的。老教授,你怕是在家里连个灯泡都没有换过吧?迂腐守旧的理论派,不思进取的老学究,我看你老人家还是早点儿回去带孙子去吧!”他恢复了生意人的刻薄阴狠,不客气地指着老教授冷笑,一点儿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老教授想要反驳,却是气呼呼地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学生们各自坐了下去,在陆文胜面前,他们一点儿气势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