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您疯了吗?”医生说,“不过是信息素综合征而已,您只需要找一个匹配度高一点的Omega,在她的安抚下度过几次发情期就可以将您的信息素调整到正常水平,何至于整个摘除腺体!”
医生继续道:“再说了,摘除腺体后,您的整个身体机能都会受到破坏,特别是您这样的S级alpha,您到时候受到的冲击将会更大,甚至危及生命。”
“那就去死吧。”舒声没什么所谓地说,“做在一个信息素的支配下,只会□□的畜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
“所以,摘了吧。”
医生陷入了长久地沉默当中。
几秒后,医生最后尝试着劝道:“可是,您分明有其他的选择的。”
“什么选择?”
“上次那个Omega,她看上去很喜欢您。”医生说,“如果您有需要,她肯定会很乐意陪您度过您每一次的发情期。”
舒声的脑海中一下子闪现出那双总是明亮的、满藏着对他的喜欢的眼睛。
但那都是刻意伪装后的,或者在信息素的支配下才有的。
“是吗?”他挤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来,说,“匹配度高达99.99%的Omega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吗?”
他厌恶一切在信息素的支配下所发生的的任何不可控的行为。
包括像野狗一样毫无节制的交.配。
也包括,他们口中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喜欢。
“您可能忘了。”医生回忆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可不是Omega,那时候她就喜欢您了,而您,很可能是她分化成Omega的最初诱因。”
“什么?!”舒声瞪大眼睛,满眼都写着荒谬。
他记得很清楚,他和胡梨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联盟大学的报告厅里。
那时候,胡梨已经是一个Omega了。
还是一个一见面就说喜欢他,要嫁给他的Omega。
也就是在那一次见面里,胡梨对他释放了诱导性信息素。
迫使他在返航的军舰上就发情了。
“看来您真的忘了。”医生说,“七月末最后一场战役,反叛军占领了主星的灰岩洞,在那里,您第一次见到她。”
舒声终于在不算久远的回忆中,搜寻到了零星的记忆。
那时候反叛军节节败退,最终退到了易守不易攻的灰岩山。
舒声带着人赶到的时候,灰岩山已经发生了大规模的火拼。
——当地居民拿着打猎用的民用枪直接同反叛军开打了。
到处都是血,也到处都是断臂残腿。
他们一路搜寻反叛军,也一路寻找幸存者,最后找到了灰岩洞。
那是个被遗弃了的洞穴,里面阴冷寒凉,怪石嶙峋,还有很多很恶心的黑色虫子。
但也是在那里,他们发现了整个灰岩山唯一的幸存者——
一个未满十八岁,尚未分化的少女。
那时候,胡梨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脸蛋儿也灰扑扑的,看上去了无生机。
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她却艰难地睁开眼睛来看他。
一双狐狸眼又圆又亮,充满了惊喜。
又似乎,装满了喜欢。
那才是他们的初遇。
第6章
“在那之后,她曾经问过您,说您对她是很重要的人,言辞里满是对您的喜欢与敬佩。”医生说,“但是出于某些原因,我们并没有对她说出实情,也没有暴露您的身份。那时候她刚成年不久,还没有分化出第二性征。然后大概过了半个月的样子,她就出院了。”
医生诚恳地说:“上一次用智库调取相关Omega信息的时候,胡梨的信息显示,她是在八月份的某天傍晚分化成Omega的。”
舒声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
因为他对于胡梨的所有排斥,全部都来源于对信息素的抗拒。
以及对她别有用心的认知。
但现在,医生却说,胡梨喜欢他。
而这种喜欢从来就与信息素无关。
大概是两秒后。
舒声很轻微地笑了。
“怎么,就因为这样,我就要接受她的喜欢吗?”男人的眼尾微微上勾,说出的话又轻蔑,又自大,“因为别人的喜欢,就要求别人陪自己度过难堪的发情期。这样的话,那我算什么?”
“可是……”医生还想说什么,但是舒声打断了他的说话。
“上次那个抑制剂似乎还有点用,加大剂量,再来两支。”他说,“哪天真的一点都扛不下去了,再说吧。”
因为医生是不会现在就给他切除腺体的。
而且……
就算是最后真的决定了要切除腺体,那么他也还需要做一些其他的准备工作。
譬如,尽快解决手头的工作。
然后离职。
医生没办法,再次开了两支高浓度的抑制剂给舒声。
最后也还是要争取一下。
“长官,虽然您很厉害,有惊于常人的意志力和自制力,可您不能低估信息素的影响。”医生说,“一旦这两支抑制剂失效,您必须听取我们的建议,找胡梨……”
“啰嗦。”舒声接过抑制剂,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诊断室。
抑制剂用银白色的防摔玻璃管装着。
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舒声摇晃两下,能听到里面液体流动的声音。
啧。
他无意义地发出一声喟叹,将抑制剂装进了口袋里。
当天夜里,舒声的体温开始毫无预兆的上升,整个人的思维也变得十分混乱。
就像那天在3号星球的志愿者服务中心一样,他又短暂地失忆了。
但这次维持的时间很短。
可能是因为胡梨不在身边的缘故,舒声很快就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