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就目睹了年轻女子哭着从身体里挤出一粒鹌鹑蛋般大小的、泛着银白色光芒的东西。
接着,随着年轻女子念出的咒语,这颗发着光的小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里。
一瞬间,灵魂被拉扯,被撕裂。
他再次睁开了眼。
还是在白驼山,周边仍旧是哀鸿遍野、血流成河。
只是,这里没有了年轻漂亮的女子。
有的只是……
一只很小很小的、指甲外翻,毛色都被染红了的小狐狸。
是他的小狐狸。
书生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将头放在她的头上。
沉默又无用的,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后来,战事止戈。
又一年春天,书生高中状元。
朝中贵胄均向这位年轻有为的状元投出橄榄枝,说媒的简直要踏破状元府的门槛。
可书生一一回绝,终身未娶。
再后来,年老的书生回到了曾经养小狐狸的那间陈旧老屋。
他忘记了很多事情,却记得在屋子里摆好小狐狸打坐要用的蒲团,还准备了她爱玩的彩色小球,每天都记得做一碗肉汤放在桌上。
可是一直到他闭眼,都没有再见过他的小狐狸。
哪怕是梦里,也没有再见过。
舒声在黑暗中睁眼。
那种痛彻心扉的遗憾和难过还萦绕在他的脑中,胸腔里似乎还保留着那股灼热感。
那里有小狐狸留给他的内丹。
不。
应该是留给书生的内丹。
可是……
那股灼热感正在消散,就好像,随着梦境里书生的死亡。
那颗原本的狐狸内丹,也在逐渐消散。
书生和他的小狐狸都死了。
他想起胡梨说过的话。
现在是星际参谋官舒声和Omega胡梨的人生。
第17章
一个人到底会喜欢另一个人多久?
又能为他做到哪种程度?
舒声在漆黑的夜里思考这样的问题。
可直到天光发亮,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小狐狸和书生的故事在他头脑里如同电影一般放映了几个来回。
舒声意识到,自己或许永远也不会体悟到这样的感受,也或许不会再拥有此类强烈又骇人的感情。
想到这一点,他就又想到了那个和小狐狸一样,喜欢撒娇、又很爱哭的Omega胡梨。
哼。
他想,果然是共用过一个灵魂的。
就连追人的手段都一模一样。
又在床上醒了十分钟的神,舒声慢吞吞地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今天3号星球的负责人会过来述职,他和陆世安都要出席会议。
等会议结束,还有一个星际电台的采访。
接着,就要和联盟里财政部的那些老家伙吃饭,通过灌酒的方式从他们嘴里抠出一点点零花钱,以供养医学部那些连抗拒极致发情期的抑制剂都做不出来废物点心……
这将是很忙碌,又很让人心情糟糕的一天。
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舒声对着镜子里自己的黑眼圈,烦躁地骂了一句粗口。
会议开得了无生趣。
枯燥得让人想睡觉,3号星球的负责人讲了二十分钟废话,然后列席的各位又轮流讲了一番废话。
以往舒声也是讲废话中的一员,但今天,他全程无声。
只是顶着一张厌世脸,盯紧了每一位发言人。
搞得原本拟开两小时的述职会堪堪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就匆忙结束。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负责人脑袋上的头发又掉了好几根,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颗正宗卤蛋了。
采访进行得大致顺利,但记者的最后一个问题,却让舒声十分不快。
许是出于私心,这名记者提问了一个与会议内容和联盟发展毫无关系的问题。
舒声怀疑这名记者在日常供职传统媒体之外,还是个十分八卦的网络蛀虫。
因为她的问题是——
“舒长官,民间有一份关于‘你最想嫁的人是谁’这样一个话题榜,您在众多候选人当中一骑绝尘荣登榜首。但我们知道,您一直是独身主义者,且讨厌信息素支配下的任何行为。请问,这与您的父母有关吗?”
舒声懒懒地看了对面的女记者一眼。
接着,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
因为整个星际的人都知道,舒长官的父母是不可提及的存在。
这名记者显然触了他的逆鳞。
在坐的其他人员都捏了一把汗,但舒声却没有给出过多的反应。
他端坐在采访椅上,神色冷淡,表情认真。
“无论我是不是独身主义者,给我投票的众多Omega也并不会有嫁给我的机会。”他说,“这无关于我的父母,只关乎我的个人意愿。”
隔了两秒。
他取下眼镜,冲镜头露出一个有几分坏、又不那么淫.荡的笑容。
补充道:“我讨厌信息素支配下的任何行为。”
将眼镜重新戴好。
他的笑容绽放得更大,语气轻柔,惹人遐思地说:“但是,理智下发生的某些亲密行为,我很喜欢,也很享受。”
记者:“……”
当天下午,星际十八星系的卫星社交网络系统全部崩溃。
因为!
联盟里最受欢迎的那个舒参谋官,拒绝了所有Omega的线上求婚,却透露了一丝丝别的、似乎已经恋爱了的信息!
这真的太可怕了!
可怕程度堪比爆发第二次星际大战!
当天晚上。
舒声为了那点抠抠搜搜的“零花钱”,被财政部的老家伙们轮番灌了一遍。
走完一轮酒之后,舒声的脸色坨红,总是系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军装敞开了三颗,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