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青凤不觉有些生奇,寻常之人自然不会用这般话语去形容他人,但是此番除却自己与燕赤霞之外,这十王殿之外便再无他人,生人二字自然是说的自己与燕赤霞。
因为十王殿之外所栽种的桃花缘故,压制住了青凤的灵力,令青凤的感知不再似先前那般机敏,这才令有人步入如此之近都不曾有所察觉。
那番话语燕赤霞自然也听入耳中,但是却并未看见有人而至,正当燕赤霞四下寻望之时,窸窣的踱步之声自十王殿之前的小径之上传来,青凤屏息而视,看着究竟是何人会来到这十王殿。
“尊上。”言语之人或许并不想表露的身份,遂轻唤了一语称谓。
这番话语入耳,令青凤又是一惊,毕竟可身负这尊上一语之人,身份自然非同一般,话语落定三人身影于这月光映衬之下浮现于青凤眼眸之中。
却见一身材颇为高大之人行于先前,而后两人分负立于两侧,负立于两侧之人一人身着朴素衣衫,但是满面英气却与这朴素衣衫甚是不相称,而后另外一人身着一袭墨色铠甲,甲胄将周身所包裹,头戴墨色冠宇,此时天色正浓,青凤并不得看清此人的面容,只得看清冠宇直落而下的护额与两侧护面。
“尊上,原来是一对小夫妻。”负立于尊上左侧身着朴素衣衫之人用略带打趣意味的话语说道。
尊上闻言发笑,“小夫妻相约来此十王殿作何?不趁此佳节去赏长街之上的灯彩。”
月光流转,方才所蔽月的云朵立时不见,转而那如水一般的月光映照于青凤的面容之上,忽自尊上身后那身负甲胄之人忽自周身变得颤抖,但是颤抖之下却将头颅压得更低。
青凤的目光全然放在了尊上的身上,不曾理会身负甲胄之人的变化。
“怎么,冷吗?”衣着朴素之人注意到了其的变化,见其忽自颤抖,遂问道。
而随着一身甲胄的摩擦而发出作响之声外,便再无任何回应。
“崔卿,是有何事?”尊上见崔卿发问,也不由得向身着甲胄之人望去,尊上好似也察觉出了其所展露的异样,“阿二平日里也并非这般冷漠。
“诸位误会了,我与青凤姑娘并非是夫妻。”燕赤霞听闻众人误解,遂含笑说道。
阿二闻言头颅稍抬,定定的看向青凤,然而青凤的目光一直停留于尊上的面容之上,青凤因为听闻崔卿对于尊上的称谓,此时青凤只是想知道这尊上究竟是何人。
“今日这陵阳城的灯会也算是热闹,三位又是为何来到这十王殿。”青凤故意发问,话语极尽优柔。
“二位又是为何会来到这十王殿?”尊上闻言含笑,好似洞悉了青凤话语之中的用意,“我们三人同二位一样,也是凑巧途径这十王殿。”
尊上含笑之色方落,随即便转为平淡神色,忽自一种相熟的感觉涌上青凤的脑海,青凤突自感觉尊上这面容自己在何处见过,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见过,只得细细打量着尊上。
尊上见青凤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一时被青凤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但是却又不得明言,只得任由青凤继续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忽自一声轻咳落定,十王殿之外立时被浓雾所笼罩,使得青凤再也不得看清尊上的面容。
尊上看向一侧的崔卿,而后颔首,轻言道:“这姑娘若是愿看便让她看吧,这是作何”尊上话语低微,但是却并未有任何责怪之意,而这番话语却只有负立于尊上身侧的崔卿能够听清。
“怎会突自泛起深雾?”燕赤霞见浓雾突自而起,不曾有任何征兆,浓雾突自泛起只能有一种解释,便是气温忽自骤降,使得水雾弥漫,但是燕赤霞却并未感受到气温的变化,但是这没来由的浓雾还是令燕赤霞提高了些许警惕之心,然而任凭燕赤霞如何寻查,却并未于这浓雾之中感觉出一丝妖气。
“只是不愿令凡人折损尊上威严。”崔卿见尊上并未责怒,遂稍稍将心沉下,但是若是此时再将咒法消散,只怕更会令青凤与燕赤霞生疑。
尊上并未继续理会崔卿,而是上前踱了几步,更加靠近燕赤霞与青凤所在之处,尊上面容之上忽自展现疑虑的神色,道:“怎么会突自泛起浓雾,真是令人生奇。”
因为目不能视的关系,使得其余的感官变得越发敏锐,踱步之声于这浓雾之中显得甚是清晰,“这三人并不是常人。”燕赤霞听闻踱步之声离自己越发的近了,遂压低声音,对着护于自己身后的青凤说道。
青凤虽然早已知道这三人并不是常人,然而若是能够悄无声息的祭起规模如此之大的浓雾,青凤平心而论,自己绝对做不到。也就是说明眼前所见的这三人,拥有着自己无法估测的力量,但是有一点青凤现在是可以确定的,便是这三人都没有伤害自己同燕赤霞之心,不然也绝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祭起这般浓雾。
“尊上,浓雾伤人,我们这便要离去了。”青凤自然洞悉祭起浓雾之人的心思,便是想要令自己快些离去,遂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道。
“离去?”燕赤霞闻言一惊,而后近乎于是趴附于青凤耳畔说道:“青凤妹子,若是就此离去,如若陆判来寻朱尔旦,届时你该如何去向陆判讨要泣血珠。”
青凤闻言仿若未闻一般,依旧含笑于面,忽自听闻尊上那雄厚的话语于耳畔回荡:“既然如旧,那便日后有缘再见了。”
青凤俯身行礼,青凤礼罢缓缓起身,只听得那踱步之声渐远,忽自咒术自青凤口中言出,金光抚落青凤眼眸之中,青凤得以透过浓雾勉强的看到三人离去的方向,是向着十王殿所在的方向而去。
青凤用尽周身气力看向三人所行去的方向,却见三人径直的向十王殿深处行去,忽自阴风自十王殿殿内刮出,风力之劲,温度之低都是青凤不曾感受到的,忽自绿光自十王殿深处泛起,绿光仅仅持续了片刻,便转瞬而逝,随即眼前的浓雾也随之散去。
燕赤霞见青凤一直未理会自己,也不去打搅,片刻过后,青凤忽然回神,眼眸之中金光也早已消散,青凤方回神便快步向着十王殿行去,燕赤霞见青凤不由分说便向十王殿而去,遂也跟着青凤向殿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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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自十王殿之中行入的三人忽自来到了一处僻静平楚之上,但是远远传来的哀嚎惨叫之声久久不曾停歇,“崔判。”尊上忽自一语,轻唤了一声崔判的名讳。
“末判在。”崔判闻言立即快步上前,跪于尊上面前,“阎君有何吩咐。”
“起来说话,我们也该快些回去了,边走边谈便是,这里没有阎君,只有一个与你同行的老者。”阎君见崔判这般神色,立即含笑说道,言罢轻拍了拍崔判的肩膀。
“末判领命。”崔判闻言起身,负立于阎君身后。
“崔判,你觉得陆判这人怎么样?”阎君一边前行一边说道,随着不断前行,耳畔的哀嚎惨叫之声越发真切。
“陆判与末判同为阎君分忧,末判不敢言及陆判的为人处事。”崔判言罢稍顿了些许,而后说道:“阎君该不会是听信了方才那位姑娘的话语?陆判于这阴司之中断案评判已数千载。”
未等崔判言罢,阎君摆了摆手,“我想听的是心里话,我并无向陆判兴师问罪的想法,然而那位姑娘所言之事我也不可置之不闻,只是那泣血珠。”阎君谈及泣血珠三字,忽自神情大变,若非是今日于青凤口中听闻,只怕阎君早已淡忘了此物。
阎君只感觉内心之中像是积压了一座大山一般,毕竟此事常人不知,但是阎君却深知此事所牵涉的关系是多么的重要,然而泣血珠这等凶物若是一旦出现于阴司之中,阎君又如何不会察觉,这正是阎君所不愿去贸然询问陆判的缘由,毕竟若是真的同青凤所言那般,这泣血珠此番真的于陆判手中,这才是阎君所担心之事,也正因如此,阎君才会询问崔判对于陆判的看法。
“既然崔判不愿对陆判做出评断,那么在下斗胆。”忽自从未言语的阿二说道,话语极其生冷,但是这般生冷却与崔判与阎君往日的感受并不一样。
“哦?”阎君故意拉扯了声音说道,“这里只有你我同崔判三人,直言便是。”
“崔判断案铁面无私,而陆判断案更注重所涉案之人的缘由,崔判惩治凶魂依法而惩处,而陆判惩处凶魂乃是依照自己的标准量刑,崔判除却随同阎君而入浮世之外从未随意入到浮世,陆判不论何时,只要是来了兴致便会入到浮世。”阿二将崔判与陆判作为比较,随即两人高下立判。
“我并未问你崔判与陆判相比,我问的是,你对于陆判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