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大公鸡每天都做了什么有什么用呢?
江绿并不能理解,但并不妨碍她听话。
距离三皇子路州祈雨倒计时还有一日。
有江松强锯木板制作井桡,江白可算腾出手来上山打井。
虽然并没感觉到暗中有人盯着她们,但江白为了保险起见,打井的时候,还是带上了江绿和江松文。
家里的大公鸡一大早就被绑住了脚,架起翅膀放进背篓里,满心惶恐的跟着江白等人进了平山。
江安山背着架好的木板跟在后面,神色之中带着几分期待。
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同样的,时间也可以使人淡忘一切。
明明江松宗前几日才死,他晚上还愧疚得夜不能寐,可不过几日过去,生存的压力将他心里所有的愧疚冲淡,心中满心期待着江白真的找到能出水的打井地。
进山的道路有几分崎岖,进了外围之后,江白半点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除了干旱得厉害的时候,江安山从来没有进到这么里面过。
自进了内围,他整个人都有些紧张,不住的四处打量,生怕从哪个地方跳出一头野兽来。
反倒是江绿和江松文二人,或许是因为江白带她们来平山的次数比较多,两个小的进了山之后,反而有种在山外没有的安心感。
他们带的水并不多。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
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来到一处山坳中。
一丛略有些枯黄的植物生长在大树底下,周围有一片刚冒出绿芽的杂草。
“就是这了。”
指着那丛枯黄的植物,江白放下了手里的工具。
虽然植物已经枯黄,但从干枯的叶片以及气味上判断,江安山还是很快认出了这植物,正是艾蒿。
他神色激动起来。
这里这么偏僻,周围还有杂草生长,地下兴许真有水源。
虽然离江家村很远,甚至比县城还远,但只要有水,便有活路。
“二丫,带着大花和阿文去一边玩去。”
“啊?阿姐你不用我们帮忙吗?”
江绿本以为是忙完之后才观察大花来着,谁知竟不需要吗?
“用不着,按照我昨天跟你说的去做,纸笔都带了吗?”
“带了。”
江绿连连点头,听话的带着江松文到一边去了。
江白也伸手拔掉艾蒿,先拿铲子圈了一个范围,挖掉表层的土,开始架井桡。
“不架个轱辘吗?”
真开始打井,江安山才发现他们只带了做井桡的木板,并没有带轱辘。
挖一口井少说往下打三丈深,没有轱辘,这取土和人进出可不方便。
“不用,你在上面帮着倒土。”
江白摇头。
从带来的工具里拿出绳子,绑在一旁的树上,自己则是拿着工具进到了刨出来的土坑里。
看她动作利落娴熟,且打井的速度飞快,江安山只得听从她的吩咐,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打井的事情不是一日就能忙完的,尤其是距离很远。
一筐一筐的土被拉出去,江白一边向下挖,一边架起井桡防止塌陷。
表层的土并不算多,没过多久便挖到了石层,江白的动作也不由得慢了起来。
拿着凿子等工具,小心的凿下地底的石块。
速度不是不能更快,但以她的力气,用得太大的话,她怕把这一片给震塌了,所以她只能小心了又小心。
另一边,季延文早晨早早的起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衣物之后,便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想着自己离家的这半个月来,江白一次都没来看过他,他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在回家的路上时,他频频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袖口。
里面有一支银簪,是他这半个月来趁着课休时抄书攒下的银子买的。
想到自他认识江白开始,她便一直使用筷子挽发,在拿到银子时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给她买一支簪子。
不知她看到了可会高兴?
他心里想着,一路回到了江家村,明明离开不过半个月,再回来时他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因为心里揣着事,以至于他并未发现自县城到江家村的这条路上,以前总能看见的村民一个影子都没有。
眼看前方的院门越来越近,季延文停下脚步。
下意识整理了一下书袋,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手掌抚过头发,确定没有丝毫散乱。
嗅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淡淡的异味令他皱了皱眉头,不过想到江家村吃水也不容易,想来大家身上的味道都不好闻,江白应该不至于因为这个嫌弃他,这才放下心来。
一切准备妥当,他这才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作出一幅儒雅淡然的模样,抬起手掌准备敲门。
手才刚刚抬起,眼前的门便突然打开。
打开的门缝里露出一个少年的身影。
季延文:???
哪里来的野男人?
哦,是江松强啊!
他放下心来,想到江白对老宅一家的态度,他眉头自然地拧了起来。
“季秀才?”
江松强也很惊讶,毕竟除了他们卖身为奴的前两日见过季秀才之外,后面再也没见过他。
还以为他也被江白给卖掉了呢!
毕竟爷奶都卖了,再卖一个赘婿似乎也说得过去。
“嗯。”季延文矜持的点点头。
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他已经看到了后面的江松农,两人身后背着捆好的木板,瞧着要出门的样子。
“嗯?你们身后背的这东西是要做井桡?村里找到打井的地方了?”
刚回来的他并不知道江白他们被村子里赶……啊不是,划了出来,见到那有几分熟悉的木板,他还以为是村里找到打井的地方了。
“是大丫找到了,我们正要给她送去。”
“江白不在家?”
季延文敏锐的捕捉到了信息,眼眸中的期待一下便降了下来,很快又想起一件事来,问道:“那二丫和阿文在不在?”
江松强正想回答他上一个问题,又听到第二个,便回答道:“不在,她们都上山去了。”
“去平山了?”
“是的,我们也正要过去,大丫说一路上会给我们做记号,让我们把井桡做好之后,便给她们送过去。”
只是没想到季延文今天会回来,倒让他不知道现在是走还是不走了。
季延文进了屋,见院子里到处都是木头和木屑,家里的锅灶盆碗干干净净的,一点吃食都没有。
他的脸僵了下来。
江白这是根本不知道他今天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