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浩然再次沉默下来,陈一的话,对他触动很大。
而且一语双关,在说他为人处事的同时,也在告诉他,要想对付这些人,不能用正常的手段去,因为这些人已经不是人了。
用对付人的方法去对付,不会有任何的结果。
可他又是这样的人,最看不得那些用阴谋诡计之辈。
查案就查案,还整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干嘛?
可他的内心,在此刻似乎动摇了。
不,他不能那样做,如果那样做了,和这些人有何两人,坚定内心的信念,肃然道:“陈老弟的话,让陆某受益良多,可陆某一生,一直坚定一个信念,不可动摇,要我用下三滥的手段去查案,我陆浩然做不到。”
闻言,陈一肃然起敬,这才是他想要听到的回答。
虽然这样的回答很愚蠢,但,心之所向,所向披靡,无论功过,只求问心无愧。
“好,好,好。”陈一连说了三个好,可话锋突然一转道:“那在下现在要告怡红楼的伙计目无王法,当街行凶,欺男霸女……等罪,还望陆大人明察。”
“陈老弟你这是……”饶是陆浩然的脑子都跟不上陈一的思路。
这转的太快了一些。
陈一自顾自的说道:“诉状将在明日一早呈到公堂,届时还望陆大人为在下主持公道。”
“本官自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枉法。”陆浩然虽然不知道陈一这是唱的哪一出,但对方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既然有状要告,那他必须表明自己的立场以及态度。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只要有证据,一切都好说,没有证据,一切免谈,不存在交情一说。
“我自然是相信陆大人的为人。”陈一淡淡道:“不过,陆大人今日来到府中,明日我就要状告怡红楼的伙计,可能会对陆大人的名声造成不小的影响。”
“无妨。”陆浩然淡淡道:“清者自清。”
接下来两人简单的了聊了几句,陈一就以要休息为由,将陆浩然请出了慕容别苑。
在陆浩然和华千水两人离开没多久,慕容玉儿火急火燎的来到陈一的房间。
“陈一出大事了。”慕容玉儿着急道:“熊仁旦被人杀了。”
“什么?”陈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道:“你说熊仁旦被人杀了?”
“嗯。”慕容玉儿点了点头:“据可靠消息,熊仁旦死在自家宅院中,现场有打斗的痕迹,初步怀疑为他杀。”
陈一闭口不语,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熊仁旦死的十分突然,可以说是毫无征兆,哪怕是他先前在酒楼里面听到齐成立和熊仁旦两人起了争执。
但他的心里认为齐成立没有这个胆子会弄死对方。
直到现在,他也是这样认为。
如果不是齐成立,那会是谁呢?
这个衡州城难道还隐藏着其他人?
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杀了熊仁旦,势必会引起官府的注意,那熊仁旦先前隐于暗处的所做的事,就有暴露的风险。
还有,他一直猜测熊仁旦就是那位“银牌”,也就是在杀害宇文振南爹娘时,失踪的那块银牌相对应的人。
现在熊仁旦竟然被杀了,那他计划从对方口中问出美人妆的事,也落空了。
陈一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熊仁旦的死,彻底打乱了陈一之前的计划。
房间里面的慕容玉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对了,还有一件怪事,昨夜有人听到怡红楼里面传出来打斗的声音。”
“这有什么奇怪的?”陈一道:“宾客喝多酒闹事,在这种烟花之地,不是经常发生吗?”
一般烟花巷柳之地,时辰会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大打出手,这并不稀奇。
“如果只是宾客闹事,我何必说出来。”慕容玉儿给了一个白眼陈一,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开口解释道:“昨夜怡红楼并没有开门接客,一直门窗紧闭。
直到二更天的时候,住在周围的百姓,被一声凄惨的叫声吵醒,而后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声音持续了半个小时。
可今天一早,怡红楼却在大白天开了门,里面完全没有打斗过的痕迹,一切如常。”
闻言,陈一瞪大眼睛看着慕容玉儿:“难道大白天活见鬼了?”
“你什么意思?”慕容玉儿发现陈一的眼神不太对劲,再结合那句话的意思,这不是在说我是“鬼”?
“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陈一也发觉自己失态,收回目光,急忙解释道:“我是在夸玉儿姑娘你,没想到玉儿姑娘在衡州城手眼通天,这些事前脚刚发生,后脚玉儿姑娘就知道了。”
慕容玉儿道:“我看你不是在夸我,而是在怀疑我……你怀疑是我派人杀了熊仁旦?”我又不傻,这种含沙射影的话,还以为本姑娘听不出来,真是小看我。
“哎呀,你看这……玉儿姑娘,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陈一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陈一用着真挚的眼神看着慕容玉儿说道:“好歹我们在雁荡山的时候也做过名义上的夫妻,至于那么不相信我吗?”
嘿,反正打死我也不承认,我有怀疑过你。
不过话说回来,他刚刚确实怀疑慕容玉儿,以对方在衡州城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要杀一个熊仁旦不跟杀只鸡一样。
可,后面转念一想,慕容玉儿没有杀害熊仁旦的动机。
哪怕是为了给沈巧玲先前在街道上发生的事出气,也不会找到熊仁旦,除非怡红楼暗地里的东家就是熊仁旦,或者慕容玉儿不太可能杀了对方。
至于熊仁旦是不是怡红楼的东家,陈一偏向于不是。
不是他看不起熊仁旦,而是对方连齐成立这样的人都搞不定,哪里搞得定一个怡红楼。
“跟你说正事呢,你扯之前的事做什么。”慕容玉儿羞涩道。
果然是个呆子,跟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些,难道不知道姑娘都会害羞的吗?
还什么夫妻……那是能顺便说的吗?我们还没有那个什么……
“好,说正事。”陈一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岔开话题道:“能帮个忙吗?帮我带句话给宇文振南,就说起风了,该扬帆了。”
“你,你……不帮,你要说什么话,自己说去。”慕容玉儿一听到宇文振南这个名字,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我不是走不了路……”
陈一刚开口解释,就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慕容玉儿已经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