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问及日后的打算时,阿玛罗尼也是直言不讳:“——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阿玛罗尼需要钱的理由很简单,她知道自己目前百分之百正在被组织追杀着,而这些杀手很有可能会追她追到天南地北。这个时候,“钱”可以用来保住她的命,她可以贿赂一些人,可以雇一些人除掉追杀她的人,也可以把它当做逃跑的路费,甚至可以用这些钱“销声匿迹”。
除此之外,阿玛罗尼还需要用钱给自己制作一个最起码能说得过去的“假身份”,这也是她目前最为要紧的事情。
阿玛罗尼来自组织在意大利的分部“罗马站”,她是被匹斯可以“雇佣杀手”的形式带回东京的,所以严格意义上讲,她目前既不属于罗马站的一份子,也不属于东京本部的一份子——这就意味着,她一直在和匹斯可与爱尔兰“单线联系”。
现如今匹斯可一死,牵着阿玛罗尼的那根儿绳子断了,也就意味着目前没有人能给阿玛罗尼继续提供住处和临时的假身份了。
而没有合法的身份,阿玛罗尼将在东京寸步难行,哪怕是在街边闲逛,都有可能会被巡查的警察拦住查看居住证,如果拿不出来,她就会面临很大的麻烦。
钱这个问题,解决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
阿玛罗尼的身手不错,如果继续干老本行赚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麻烦就麻烦在如果她出去找人接生意,搞不好会被组织安排在地下的眼线发现——哪怕是在人口密集的东京,一个职业杀手的出现也总是会在地下世界引起广泛的讨论,而组织本身就扎根于这见不得光的地下世界。这就意味着,出去找活干,等同于是在向组织暴露自己。
可不找活干能做什么呢?
小偷小摸。
这两天阿玛罗尼就是这么过来的。
在街头把自己伪装成不长眼的街头混混,和迎面走来的行人“啪”地一撞,顺手抽走那人口袋里的钱包。这点小计俩对于一名职业杀手来说并不难,可这点小计俩也不能作为长久之计,顶多只能让她不饿肚子,也仅此而已了。
她现在得赚一笔大钱,以备不时之需。
更不要提,她也在担心她的姐姐会被卷入进她惹下的祸里。
匹斯可虽然死了,可爱尔兰还活着——以阿玛罗尼对爱尔兰的了解,如果爱尔兰知晓她姐姐的存在,知道她姐姐的具体信息,他十有八九会为了逼她现身而对她的姐姐下手。更糟的情况便是,爱尔兰有可能会纠集整个组织来追杀她的姐姐。
如此一来,阿玛罗尼也需要钱来帮助她姐姐销声匿迹。
而对于灰原而言,她之所以会帮助阿玛罗尼,是希望阿玛罗尼能够成为她的“执行人”。
和组织对抗根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作为警察的菅野信之没办法在“规则的框架内”帮助灰原做更多事情,而灰原也不愿意让菅野去干越过原则的事情。菅野能够保护她就已经竭尽所能了,灰原不会奢求他献祭自己的灵魂。
恶人。
得由灰原自己来做。
杀害匹斯可只是灰原计划中的第一步,要知道组织里还有其他人见过她小时候的样子,为了她自己,同时也是为了菅野的安全,这些人显然一个都不能留。
除此之外还不能忘记被锁在伯尔尼君主银行的实验报告,灰原必须得赶快想办法把报告毁掉。因为琴酒已经注意到她在君主银行里存放了东西了,得到报告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种种事端,已经服药变小的灰原显然没办法自己去做,自然也不可能让菅野去做——所以她需要执行人,需要一只伸在外面的手来帮她做事。
阿玛罗尼恰恰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人选,女性,能力合格,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曾经为组织工作,也不可能再为组织工作.......
——如果能让她为自己做事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然而灰原的面前也摆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她手中缺少让阿玛罗尼继续帮她做事的筹码。
之前灰原设计做掉匹斯可,是以告知阿玛罗尼她姐姐的现住址为筹码,并“加注”说匹斯可不会留她活口才说动阿玛罗尼背叛组织和她合作的。
可现如今,这个筹码用出去了,要想让阿玛罗尼继续帮她干活儿,她就得手握新的筹码。
否则阿玛罗尼大有可能会为了逃离组织追杀而离开东京,就此消失不见,而灰原也会错失这个招募执行人的机会。
阿玛罗尼缺钱。
这倒是一个筹码。
但她也不可能永远缺钱......
“——我可以给你钱,但你得帮我做事。”
无论如何,灰原都得先稳住她,让她留在东京。
阿玛罗尼斜睨着眸子,上下打量起灰原:“你?”
“怎么,不行?”灰原气势汹汹地反问道,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
她必须得这样做,否则以七岁的身体面对一个成年人,她百分之百会被小瞧,而一旦被阿玛罗尼小瞧,交易也就谈不成了。
阿玛罗尼的表情变化可以谓之“精彩”,一秒六变,先是嘲讽,然后又是难绷,然后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因为发现灰原依旧是那副严肃的样子而收起笑容,随后便是疑惑,接着是好奇:“......你,到底在为谁做事?你背后的那个人,为什么叫一个小孩子来应付我?”
阿玛罗尼当然会觉得灰原不是什么“幕后黑手”,毕竟她的年龄实在太小了,没有一点“幕后大佬”的气势。
此时哪怕灰原指着阿玛罗尼的鼻子说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阿玛罗尼也不会相信。
这样也好。
这对灰原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让她觉得灰原背后有别人存在,这样可以让阿玛罗尼相信灰原有足够的实力,也能让阿玛罗尼忌惮她——如果她想伤害灰原,那她在下手前肯定得仔细想想自己有没有能力招惹藏身在灰原背后的主谋。
“我都说过很多次了,别把我当成小孩子。至于我背后站着什么人,和你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人很欣赏你的能力,也很欣赏你的决心——现在组织肯定正在全球追杀你,你一个人跑不了太远,不如帮我们一起对付组织,只要你不出现失误,这个人可以保你无事。”
灰原把饼画的足够大,也不管她能不能做到,先把阿玛罗尼忽悠进来再谈其他。
“那,你打算让我帮你做点什么?确切来说——杀谁?”
灰原浅浅地一笑:“这次不是杀人,我希望你能监视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夏布利。”说完,灰原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阿玛罗尼,“背面写着地址——此人是组织的关键人物,也是我复仇计划的目标之一,我希望你能全天候的监视她,将她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再报告给我。”
阿玛罗尼翻过纸条,将纸条后面的地址印在脑海中,随后开口道:“那么,你背后的人能给我多少钱。”
“一分钱不给。”
阿玛罗尼一开始以为这个小女孩儿是在开玩笑,结果没想到她是认真的。
“你耍我?”
灰原倒是很镇定,她拍了拍衣服内侧的照片:“我会帮你找到爱尔兰,这还不够?”
阿玛罗尼叹了口气,毕竟她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她只能做出妥协。
“好吧。你说服我了,臭小鬼。”
“——你才是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