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野接受了小田切亲自向他交代的一个秘密使命——从公安的手中抢走那名枪手,并将其带到警视厅进行审讯。
小田切告诉菅野,吞口议员其实在送往医院的半路上就已经不治身亡了,但是公安对外封锁了这则消息,反而告诉大家吞口还活着,只不过依然在抢救。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公安会这么做呢?小田切猜测说这是公安设置的一个陷阱,不知为何他们笃定枪手还会再次出手取吞口的性命,所以才会有意放出吞口还活着的消息,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所以公安真正目的,就是在医院设下圈套,伺机逮捕那位枪手。
而菅野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杀入这个圈套,抢在公安动手之前带走那名枪手。
这任务听上去很简单,无非就是逮捕一名枪手,可菅野却面临着数个严峻的挑战,首先,公安坐拥地利,他们肯定已经在医院附近埋伏好了,就等枪手自投罗网,此时此刻,肯定已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医院的各个角落,菅野这么大个目标出现在那里势必会受到公安的警惕。
其次,菅野没有帮手,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小田切两个人知道——最起码小田切是这么说的,暂且不去考虑小田切是如何知道被公安封锁的消息的,他要求菅野不要将这件事情外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知道实情,这就意味着菅野没办法寻找任何帮手。
除此之外,还要考虑枪手本人的因素,小田切不知道枪手受雇于一个跨国犯罪集团,可菅野知道,此人百分之百是一名职业杀手,既然被叫做职业杀手,那他的拿手绝活自然是杀人。所以菅野要想活捉此人,必定需要冒着生命危险......
可这个任务关系到刑事部甚至警视厅的脸面,所以小田切要求菅野务必顺利完成。但是其中的风险需要由菅野自行承担。
一旦他行动失败,招致公安的不满,那么小田切是不会承认这一秘密行动是在他的授意下进行的,刑事部会和菅野完全撇清关系,所有责任都将由菅野一人承担。
“——这个老混蛋在把你当枪使!”
听菅野讲完他的遭遇后,灰原立刻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算计划成功了,就算你成功抓到了那位来自组织的枪手,把他交给了刑事部,公安还是会把所有愤怒迁就于坏了他们好事的你,我不相信小田切或者刑事部会保护你。更不要提你一个人又该如何在对付公安的同时带走组织的刺客了......”
“谁说不是呢。”菅野望着茶几上的HK P2000半自动手枪,这是他从警视厅的武器保管库领到的手枪,“但是我早就想到了,小田切当初之所以会把我从组对部捞出来,就是为了把我当枪使,像他这样的警察官僚才不会做无用功,他想让我成为他的‘私兵’,让我做他的刀,现在这把刀又要出鞘了......”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灰原,你觉得我有的选吗?”菅野抬头望向灰原,露出无奈的表情,“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还能留在警视厅多亏了小田切部长,如果他不保我,我早就被踢出去了,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君子协议,但是道理谁都明白,如果我不帮他办点事情,他也就没必要再费心费力的保我了,你知道有多少同僚盼着我卷铺盖走人吗?哪怕是为了你,我也得留在警视厅,一旦被下放到地方,我又该怎么帮你对付组织呢。
更何况,我是一名刑事警察,这起案子,本来就应该由我们解决,而公安却想从我们手中抢走一切——我在警队人人喊打,就是因为我没办法‘忍气吞声’,现在公安骑在了我们头上,我怎么可能当缩头乌龟?既然小田切想要给我这个发声的机会,我当然要抓住。
其实刚才说的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如果能成功抓到那名枪手,说不定就能通过他获取有关组织的更多情报,或许也能够促使警视厅启动对这一犯罪集团的调查。到时候就不只是我能够保护你,所有参与调查的警察都会成为你的屏障......
单单是为了这个原因,哪怕风险很大,我也想赌上一把,因为如果赌赢了,血赚。如果输了......
无非一死而已。”
说完,菅野就对着灰原笑了。
可灰原无法认同菅野的哪怕一字一句,在她看来,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丢了命,也就等同于丢了本钱,单纯是为了出一口恶气,为了调查组织,为了完成她的夙愿,这种方式实在太冒险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单枪匹马能做什么?”灰原皱起眉头,“我感觉小田切压根就没有指望你能成功,他就是想借用你来向公安展示一下刑事警察的态度。搞不好,你还会成为牺牲品。”
“事已至此,就算再困难也要硬着头皮去做了。”菅野将摆在桌子上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地压入弹夹,“如果我能成功的话,或许我们就可以借此对组织发起猛攻,面对执法机关的追查,组织恐怕会把你的事情搁置在一边,全力应付我们,你也就安全了。”
“——天真!”
听完菅野的话,灰原毫不留情地锐评道。
“组织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光靠你根本保护不了那位枪手,他们会确保这个人在开口之前就丢掉性命。我说过,你们警察内部也有问题......”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了,因为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得去医院。”菅野将手枪收了起来,“在这次行动中,对我来说唯一的利好,就是我对这家医院很熟悉。”
东京综合医院。
菅野的生父目前就在这家医院里住院。
菅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因为这样的理由走进那家医院。
借口去探病,公安们应该也不会对他抱有太大的疑心。
“——带上我一起。”灰原抬起头,菅野看到了她那双明亮绮丽的双眼。
“灰原,你还是......”经历过杯户酒店的惊魂,菅野更希望灰原留在家里,并不是因为灰原什么忙也帮不上,而是担心她遇到危险。
“闭嘴!我什么也不想听。”灰原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对付组织从来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我把你卷进来的,所以我也得负起责任来帮助你。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别想把我推走!我想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好......但你不能靠近现场。”菅野妥协道,“就待在车里,这是底线。”
“当然,我只是提供远程协助,仅此而已。”灰原将她的手枪塞进电脑包里,“事不宜迟,我们动身吧!”
菅野看了看灰原的眼睛,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对他而言,如果能够有人提供协助,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