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C22.青色古堡事件.其之二十二

为了避免下一桩惨案发生,菅野强行要求所有人留在餐厅,哪里都不许去,当然,他的做法也招致了一部分人的不满,毕竟他们之前就都滞留在客厅,结果阿罗姆,也就是泉田美夕小姐还是中毒死了,然后他们又抱团来到餐厅,结果诺曼还是被机关弩箭击中了。

换句话说,在他们看来,这座城堡哪儿都不安全,而这位姓菅野的警察,显然也没有很好的办法保护他们的安危。

而菅野和灰原此时正凑在餐厅的窗边说悄悄话,菅野的脸色很差劲,因为他能感觉到,事情正在向着不可预估的坏方向发展。

灰原环视一圈围在餐桌前的嫌疑人们,开口道:“你的铁腕政策效果越来越差了,那些人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说不准下一秒就会抛下这一切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那是去找死。”

“你没办法和失去理智的人谈论什么对他好,他只会觉得你也想害他——说句老实话,从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来分析,搞不好他们现在就在怀疑我们两个才是真凶,这一切不过是我们两个演的一出戏码。”灰原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一边说一边摇头。

“真是荒谬!”菅野去摸自己的烟盒,猛然想起来自己的烟盒还在车里放着,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拿,“啊,真叫人烦躁,每当发生这种事,我们警察都得被凶手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实在太差劲了!”

灰原知道眼下的境况让菅野回忆起了不久之前才发生的“潮风公园尸体遗弃事件”,他觉得自己到最后都在被宅间牵着鼻子走,甚至被剥夺了继续探索真相的权利......他也很要强,想必很难过去这个坎儿。

眼下的连环命案一定让他不好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们在明,凶手在暗,凶手可以失手无数次,而我们但凡露出一点破绽都有可能让一名受害者丢掉性命——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找到案件的突破点,越早抓住凶手,越早能结束这一切。”

“说的倒是简单。可现在缺少关键的线索......啊,真该死。”菅野用手心揉了揉眼睛,一副很不在状态的焦急模样,“我觉得我现在有些偏离正轨,我想去外面抽根烟......不,不行,我不能离开这儿。凶手也许就在这几个人里,我一走,搞不好他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如果一支烟能让你恢复状态的话,我可以去帮你拿。”

“不,很危险,不行。”

“我不觉得凶手是外来者,因为自从我们昨晚来到古堡,田烟先生就把大门锁上了,城堡的铁栅栏是通电的,不可能有人翻墙进来,凶手一定是内部人。”灰原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嫌疑人们,“片桐今天早晨五点的时候还活着,那么城堡里的佣人们就都有不在场证明了,也就是说,凶手就是间宫父子、间宫增代、南云雅、诺曼以及大内田中的一个......或者两个。”

“你把诺曼和大内田也算进去了?真是谨慎。”

“是啊,万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诺曼演的苦肉计呢,万一大内田和他是一伙儿的呢?要考虑所有可能性才行啊。”灰原耸耸肩,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菅野满意地笑了,这还是这起案子发生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所以说,你把他们看住,我就是安全的。”

“那好吧。”菅野将车钥匙交给灰原,“拿完马上回来,马上!我就站在窗户这儿盯着你,不要自作主张地一个人探索城堡,这件事情我们还得再商量商量。”

菅野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灰原和他都觉得城堡里肯定不止钟表弩箭这么一处机关,之前猜测的密道一事在弩箭伤人后变得更加具体,有必要调查一下城堡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密道存在。而如果能找到连通片桐房间的密道,胶带密室也会迎刃而解。

但绝对不能让灰原一个人去。

灰原点点头,踏上了前往城堡大门的路。

走出门廊,顺着台阶走进院落,一抬头便能看到在半空中飞舞的漫天雪花,放眼望去,远方是一片白皑,雪花一头栽进雪堆里,然后万籁俱寂,仿佛世间的一切杂音都被漫山遍野的雪吸走了,静的可怕。

因为城堡里的佣人今天一直没有出来打扫卫生,所以院落道路上已经积了不少的雪,灰原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城堡的大门,大门是开着的,自从今天凌晨南云出去扫墓开始就一直开着,她要做的只不过是走到门口,从菅野的车里取走他的烟盒,仅此而已。

她回过头去,发现菅野就站在餐厅的窗边盯着她。

真叫人安心......

灰原走到菅野的车旁,按下解锁键,然后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呼——”

菅野的车里怪冷的。

说起来......

片桐的尸体就挺冷的。

因为只有她的尸体不是第一时间发现的。

说起来,凶手到底为什么会把片桐的头带走呢?

虽然这件事情很突兀,不过灰原和菅野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当时灰原单纯的以为凶手是想在其他当事人的心里种下名为恐惧的种子,可泉田被毒杀后,灰原之前的想法就有些动摇了。

回过头来想想,假如凶手的意图并不在此呢?

如果凶手并不是为了让当事人的思维产生混乱,才会制造这一场惨剧呢?

凶手会熟练使用城堡里的机关,会精细到利用口红完成犯罪——所以按理来说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切掉尸体的头。“灌输恐惧”这一理由,似乎说服力不太够。

假如说他有必须要切掉头部的理由呢?

灰原仔细想了想。

凶犯会砍掉受害者的脑袋,无碍乎有以下几种原因:

一,为了传播恐惧。为了让人感到害怕,为了让当事者的思维陷入混乱。正如刚才所言,这一点,放在本案中说服力并不太够。

二,为了搬运方便。砍下尸体的头颅,显然可以减轻尸体的重量,在过去诸多的刑事案件中,凶手选择将被害者分尸的主要原因也是方便搬运。可在本案中,凶手肯定不是为了搬运方便,因为第一现场其实就在片桐自己的房间里,根本不会涉及搬运的问题。

三,方便隐藏或丢弃。一个人的尸体占地面积很大,极其不易隐藏或丢弃,在隐藏或弃尸时砍掉头颅和四肢或许可以减少尸体的面积,将尸体分段隐藏,可凶手根本没有打算藏匿或丢弃尸体,所以这一条也可以排除。

四,凶手出于某种美学上的理念,亦或是宗教观念砍掉了被害者的头颅。显然,这起事件和所谓宗教、艺术、美学毫无关联,凶手在后续犯下的案子也足以证明这点。

五,为了掩盖被害者身上的致命伤。如果凶手在犯案中使用了“特殊的凶器”,亦或是特殊的手法,就好比说用冰刀之类的东西划断了被害者的颈部动脉,在这个时候切掉头部,连同伤口一并切除,就可以让警方错误的判断凶器类型,从而失去调查的方向。可灰原已经确定片桐是被人徒手掐死的了,这一条显然也不太成立。

六,为了让更多人看到,为了引起轰动。严格来讲,第六条和第一条有着相似之处,不过还是单独罗列出来。如果凶手想要借此宣扬什么理念,所以才会采用这样猎奇的手法,那么他的根本目的就是获得更多人的注意。因为平常的尸体显然不会在普通人心里留下太深刻的印象。可本案根本不涉及其他人,他们现在被封闭在深山之中,没有记者,没有媒体,没有围观者。所以可以排除。

七......

灰原抬起头来,望向三楼片桐房间的窗户。

——为了掩盖死者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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