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觉得有必要向庭昭麟证实一下,如果他真的要将她打进冷宫,还不如直接遣她回家,她不轻不重的甩动了一下小胳膊,牵动他的手臂,二人贴在一起的袖袍随着动作飘动,她语气略显不耐烦,“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庭昭麟顿住脚步,低眸看着言欢,没有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说,“你要尊称本宫为三殿下才行,你啊你的叫唤,若是进了宫也是如此称呼,足可治你全家的罪,皇兄要是发起脾气来,估计还会诛你的九族。”
诛九族?罪责这么严重?
言欢不敢放肆了,闭口不在言语,回想起他方才说的话,进宫?那么也就是说,他现在不是送她去冷宫?
庭昭麟拉着言欢继续往前走,只听她用很小的声音嘀咕,“不是说要娶我做皇子妃?诛九族不是得包括皇帝自己?”
庭昭麟:“......”她这会儿倒又不蠢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同意嫁给他了?
庭昭麟心情变得愉悦了,他拉着言欢穿过一片茂生的墨色竹林,走至幽深小径的尽头,在一处假山茂石跟前停了下来。
站在石头旁做什么?
言欢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他此番的行为。
这儿好冷,风一过,带着一股子肃杀之气,似乎有一股血腥味从哪里冒出来,熏得人想要作呕,她空出的一只手交差错过胸前,来回抚弄肩膀。
庭昭麟瞥见言欢的动作,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穿的是有些少了,这样的气候出门也不知道披一件斗篷,他终于舍得放开她的手,褪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言欢低头看了一眼搭在她肩上的外袍和大手,眼前的手区别于俞繁,他的手很白很精致,俞繁的手则是健康的蜜色,因为要练习使用各种兵器,致使满手薄茧。
而庭昭麟只有虎口处生了茧子,想必是练剑造成的,他若是和俞繁打起来,肯定打不过。
她轻皱了一下眉心,不着痕迹的想要拒绝他,他却在此刻率先开口道,“欢儿,小心着凉,若是你发烧没了知觉的话,本宫若对你为所欲为你可就不得而知了。”
言欢身子僵硬了一下,抿了一下唇,抬起手,顺势将他的袍子穿在身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穿一下他的衣袍又有何妨!
梨花的香味再次萦绕进她的鼻尖,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用手捂住鼻子,忍不住嫌弃道,“你是不是学女儿家抹了梨花香膏在身上,屋子里,衣服上哪哪都有一股子梨花味。”
庭昭麟眼神莫测的看了眼言欢,他身上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也从未曾听谁说过他身上有什么味道,且梨花有味道?
她是不是不认识梨花。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本宫从来不抹什么香膏,你若是喜欢的话,本宫倒可以试着去涂。”
言欢:“......”谁喜欢了?而且他还不承认他学女儿家。
言欢不做声,庭昭麟亦不在逗她,他抬起臂弯把跟前假山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用手往里按了一下,耳边立刻想起石头互相摩擦的声音,须臾间,眼前出现一道石门。
随着石门缓缓升起,内景也映入眼帘,是一条通道,左右两边竖着长明灯,黑洞洞的隧道被照的恍若白昼。
庭昭麟复又拉住了言欢的小手,带着她不快不慢的往里走。
隧道内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因害怕,言欢不自觉抬起空出的手,扯住庭昭麟的袖子,攥的有些紧。
庭昭麟意识到她的小动作哑然失笑,原来她胆子这么小,既然如此,还有勇气去寻死?她是否是故意装样子给他看?
差不多走了一半,在一处长明灯前停住步伐,庭昭麟挪动了一下身旁的灯坐,眼前原本密不通风的墙壁出现一道非常整齐的裂痕。
一道石门再次缓缓升起,随之一道铁牢笼出现在眼前。
牢笼内束缚着一个被鞭笞的浑身是伤的男人,“他是谁?你是专程带我来见此人的吗?”
牢笼内的男人在石门开启时便抬头朝门口张望,他认出庭昭麟和言欢,甚是激动,许是被拔了舌头开不了口,他表情狰狞的呜咽。
庭昭麟淡淡的说,“此人即是登城郡守。”他昨天才将对方捉回来处置。
若不是此人起了坏心在他所用的酒水中下了助兴的药物,又将她掠至他的床上,他和她如何也不会再次相遇。
她日后可能会嫁给那位小将军过平静的日子,又或者回到北齐嫁给旁人,总之不会是他。
而且他此前也从未想过要娶亲,现在却因此女动了情。
造成这一切源头的人,他如何也要让对方付出血的代价。
而且此人在此地也算是一名巨贪,干过非法勾当不在少数。
当下给对方的惩罚,并无不妥。
言欢听了庭昭麟的介绍,半掩住眼睫毛,他是替她报仇?
他不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整件事最无辜的就是她,而且他自己也说了,他是为了对她负责才娶她。
他二人不是两情相悦,即便是在一起,也是勉强。
而且坊间传闻皇宫内院的女人多是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她出生如此低微,在里面少不了被人臆测是她使用手段勾了他。
想到此,她狠狠的说,“这种人渣看了脏眼睛,不如直接挫骨扬灰!”
牢笼内的人闻言,呜呜的叫着作势要往前扑,奈何手脚被细细的铁链穿透捆绑,他一阵绝望痛叫,听得言欢头皮发麻,腿肚子轻轻的打起了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大活人被折磨成这幅德性。
他不动还好,动起来身上就有血滴落,着实人。
此人这番处境,是庭昭麟命人做的?
他如此狠毒?
而且他带她过来仅仅是让她看一看此人的下场?
他是不是变相警告她,对他不敬,会是这番下场?
她不敢往下想了,张了张小嘴,声音有了哽咽的味道,她带有尊称,“殿下,我不想呆在这儿。”
吓到她了?
庭昭麟应声道,“好。”
一路上,言欢无精打采,庭昭麟问她话,她有些心不在焉。
每每让他再说一遍,在他重复后,她一点儿没有敷衍的回答他。
庭昭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一向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会儿去了一趟牢房,出来竟然老实这么多。2k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