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琅望着向她走来的厉承夜,她浑身的血液好似一下子被冻住了。
前世,他就穿着一身银线刺绣着曼珠沙华的黑袍,披着一件银线滚边的斗篷,戴着一张惨白的面具,一次又一次割破她的手腕取血。
每次,她都是迷迷糊糊间被取血,那是因为他们对她用药,想激发她血液里最强的药效。
现在她头脑也是发昏的,他们又给他灌了药。
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竟能弄出破坏她百毒不侵体质的药物。
可这就是事实,他们又要开始取她的血了。
“崔宴……”
“这时候还想着崔宴来救你?”厉承夜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到她面前,刀尖顺着她手臂向下,一直移到她手腕处。
叶青琅能感觉到手腕被划破的痛,很痛,比她背后中的那一箭还痛。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吗?”厉承夜不急着取她的血,他想好好和她聊聊。
叶青琅浑身软绵乏力,眼前模糊不清,声音更是极为虚弱:“因为,在……在桐君心里……我、我比你……重要。”
“哈哈哈,你还真是聪明,什么都知道,所以你就故意和我作对,夺走桐儿本该只给我一个人的目光?”厉承夜疯癫的咬牙切齿,拿刀贴在她脸颊上。
“爱一个人,不是独占。”叶青琅虽然没有像厉承夜这样疯狂爱过一个人,可她被人这样爱过。
崔宴会因为她过于在乎母亲他们吃醋,却不会去伤害她的亲人,反而会因为爱她,所以爱屋及乌。
“我早已一无所有,唯一拥有的只有桐儿,可你对桐儿说了什么?”
厉承夜手中的刀剑划破了叶青琅的脸颊,看着她痛苦皱眉,他就越开心,越咬牙切齿:“你对桐儿说,我有病,心里的病,让桐儿不要因一时心软可怜我,当远离我这个心里有病的人。”
叶青琅不觉得这事上她有错。
桐君是她的挚友,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桐君落入虎口而不救。
厉承夜这人的眼神从小就疯狂,盯着桐君看时,就像疯狂的野兽在盯着猎物。
只要有人靠近桐君,无论男女,他都会视如仇敌。
曾经有一次,她就被厉承夜绊倒,差点脑袋磕在台阶上。
如果当时不是路过的思仙拉了她一把,她怕是早就被厉承夜害死了。
“如今好了,桐儿除了我,再也不会记起任何人,她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你听着是不是狠气愤?”厉承夜取出一只碗,眼神疯癫的盯着她,锋利的匕首缓缓靠近她的手腕。
“你对她用了忘忧丹?”叶青琅瞬间脑子清醒了许多,扭头看向厉承夜焦急道:“几颗,你给她吃了几颗?”
厉承夜见她如此焦急恐慌,他伸出一根手指,疯癫笑说:“才一颗,等七颗服用完,她就只会记得我是他最爱的人。而你?你死了,她都不会再记得你!”
叶青琅松了口气,看着他道:“忘忧丹,丹如其名,服之忘忧。而何为忘忧?断七情,绝六欲,是为无忧!”
“你说什么?”厉承夜割腕取血的动作一顿,猛然凶狠的盯着她:“你在撒谎!你怕她忘了你,只记得我,所以你骗我,是不是?”
叶青琅冷冷看着他道:“厉承夜,你敢拿桐君赌我有没有骗你吗?”
厉承夜不敢,他都受不了桐儿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他,更何况是将他彻底遗忘?
“才第一颗,她只会陷入沉睡中。”叶青琅虚弱道:“只要唤醒她,排出她体内忘忧丹的药力,她还不会……有大碍。”
“你会这么好心告诉我排出忘忧丹药力的法子?”厉承夜才不信,她会这么好心。
如果她真这么善良,就不会拆散他和桐儿!
“你我只有深仇大恨,我又怎会对你好心?”叶青琅冷冷看着他,语气又徒然变温和道:“可我不能看着桐君醒来后,也会变得痴痴傻傻。”
她们之间再怎么因为厉承夜不来往,可她们还是知己、挚友、她怎能看着桐君为人所害?
“什么办法,你说。”厉承夜到底是又被叶青琅逼得妥协了。
叶青琅低头看着她腰间,却是眉头一皱:“我腰间的玉香囊呢?”
厉承夜冷笑道:“你太狡猾了,他们不放心,便将你身上的东西全搜走了。”
叶青琅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怕她,她苦笑声道:“厉承夜,我脖子上一直戴着的吊坠,便可以救桐君。”
“你脖子上的玉坠?”厉承夜方才是见有人摘了她脖子上的东西。
“永生玉听过吧?”叶青琅不可能把玉坠子的秘密告诉厉承夜,只能拿永生玉的说法糊弄厉承夜。
“那是永生玉?”厉承夜当然听过永生玉,可解百毒,更有滋养人体的奇效。
没想到这样的稀世之宝,竟然一直被叶青琅贴身佩戴,难怪她会百毒不侵。
“快点拿了玉坠去救桐君,迟了,可就来不及了。”叶青琅这就是在危言耸听了。
她不想厉承夜在这里,因为她很怕。
那些年的折磨深入灵魂,她再强迫自己冷静,她心里也还是害怕的发抖。
厉承夜到底最在乎的人只有孟桐君,折磨叶青琅的事,自然只能暂时放下。
目送走厉承夜,叶青琅才算是真正的松了口气。
这群人是大胆,竟然又把她弄到了内狱里囚禁。
不知道崔宴他们能不能想到来这里?
希望,他们能早些来吧。
“你这丫头真是巧舌如簧,很懂得抓人软肋。”云乐带人走了进来,这次她身后的两名婢女人手一只碗。
叶青琅倒是不怕云乐,反正一时半刻,他们也不会杀了她,她怕什么?
取血是很痛,失血多了也没好处。
可只要能活着,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我最讨厌你这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了。”云乐的拇指按在她外眼角处,涂着豆蔻的指甲尖锐危险,恨不得把她这两只眼睛挖出来。
叶青琅临危不惧的淡笑道:“你应该听说了,我为南宫寒解了腐尸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