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深宫之中的某处。
庭院山石有致,长廊之中,回荡着脚步声。
“大人,下面传来消息,卫修能之子逃脱,同行还有一筑基的符师,并且……”一中年人向着国师汇报情况。
“这些小事便不用说了,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常玄冷淡地说道。
“属下明白——”那中年人顿了顿,又说道,“另外,天目山那边拒绝了大人的建议。”
“无妨,拉拢不成,便暂时不用管他,计划要紧。”常玄说道,“阴沉木准备如何了。”
“基本妥当了。另外,前日在景阳城发现阴光石踪迹,可惜被陈国王家的人阻挠。”
“王家?”常玄冷漠的脸终于有些变化,“他们来此何事?”
“似乎是路过此地,现此人已离开。”
“适当注意,若有其他动静再与我说明。”
“属下明白。”
“行了,你下去吧”
“是。”
那中年人从国师处离开,径直来到一处府邸,门也不大,敞开无余,两边也没守卫,府邸匾额上刻着“玄水府”三个大字。
“宁大人,稀客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说话的叫应德贞,乃是此处的二把手。
“应大人。”中年人一拱手,掏出一块令牌,“在下想请贵处杀几个人。”
“哦?既是国师大人吩咐,在下定当效劳。”duqi.org 南瓜小说网
“这是三人的身份资料与最后的行踪。”
应德贞接过来,看到之后表情不变,刚要说话。
“事成之后,金千斤,归元丹、活血散、活气散各十瓶,百草丹五瓶,另外还有国师大人亲手配置的延寿丹一瓶。”
“那便先谢过宁大人了。”应德贞笑眯眯地应下。
将中年人送走后,应德贞顿时冷脸。
“国师拿玄水台当他的打手,倒是威风,看能走多远!”说完,招来一人,吩咐道,“这两人有些扎手,让梁横过去。”
“是…是……”那人应道,心中叫苦不迭。梁横是府里有名的杀神,任务里只有死活,没有生擒,所以只有杀人的活儿才能交给他办。同僚在他眼里也当不得什么,这人天生崇尚强者为尊。
那人战战兢兢,朝后院一处走去,刚进院门,便撞上一阵刀气,头上的发髻顿时被截去一半,那人身子一抖,满脸惨白。
院中站着一位黑衫的男子,面目棱角分明,双目如锋,他便是梁横。
“我说过,不要在我练功的时候随意进来!”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那传令之人强忍着不适,道:“大人有任务给您。”
梁横看了他一眼。
“说。”
“是!”那人赶紧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筑基境的?有意思,这任务我接了。”梁横嘴角翘起,将刀擦干,径自离开。
那人看梁横离去,这才忙不迭地跑出院子。
夜里,寝宫之中。
“陛下,这是妾身炖的乌骨鸡汤。”梅妃眼神温柔,看着眼前的男子,“陛下日理万机,脸色都有些白了。”
章显成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心烦,但到底是宠幸过的妃子,只有皱皱眉,说道:“放下吧。朕有些乏了,想歇息歇息。”
梅妃低下眼帘,顺从地应道:“是,那妾身告退了,愿陛下保重龙体。”
在梅妃走后,章显成这才厌恶地唤太监前来,将桌上的汤倒掉。
坐了一会儿,他才袖中掏出一瓷瓶,倒出一颗银色的药丸在手中,放入口里细嚼慢咽,慢慢吞下。烛火摇曳中,他的脸露出淡淡的喜悦和自在。
“还是国师的药好。”他能坐上皇位,可不是笨人,国师呈上的药他唤人尝过又尝,见这些人不但无甚大碍,而且没多久便白头便乌,身轻体健,这才放入口中。
眯着眼享受了一阵,他珍重地从袖里拿起一本书,一页页地浏览。
“天地万物皆为阴阳二气所成,得阴阳则得天地。地气为阴,又与人最近,故最宜修炼入体……”
这是他从国师处得到的《化阴诀》,说是“修外丹者速而易偏,练内丹者慢而易稳”。
他听了这话儿,对国师更是信任有加。修炼一段时间后,他感觉到身体越发强健,可拿起以往拿不起的重物,对女人的欲望也渐渐减少,似乎越来越接近真正的餐风饮露的仙人。
其实,章显成也知道国师有所图,在他看来,无非不过是山岳灵石、川泽草药。只要还能安稳坐在皇位,一窥仙家手段,他也愿意各取所需。
感受着一股阴冷却令人沉迷的气息在身体流转,章显成越发觉得仙道可期,昏昏灯火中,他的脸色如同附上月光,白皙如雪。
“若能得长生,皇权、美色,朕弃之如敝屣。”他的目光深沉,透过门户,望向高高的苍穹。
泙阳城的正午,街头人流攒动。
一个胖子出现在了街尾,如今虽是初秋,秋老虎却很猛,他抓着柄折扇对着脸死命扇。
“这…到底在哪儿啊?”这人正是之前先得月楼里出手的王凡奚,他脸上、身上汗珠直流,不知是着急还是热出来的。
“这位大哥,请问您知道这里有篆刻店吗?”王凡奚拉住了一位中年人。
“篆刻店?”那人皱眉想了想,指着一处说道,“那里曾有家,不过最近似乎关了。”
“关了?”王凡奚一听,匆匆赶了过去,周围探听。为此,他专门进了家馄饨店,向掌柜的套话。
“这店的掌柜啊。”那位开馄饨铺子的大娘热心地说道,“神出鬼没的,哪里知道去哪儿。”
王凡奚有些失望,又听她说道。
“这店有个伙计,倒是听说北上去了。”大娘一边说,一边端了碗三鲜馄饨上来,“客官,您的馄饨。”
“伙计?”王凡奚忽然有些灵光一闪,追问道,“这伙计长什么样啊。”
“就一十五六岁的男孩,白白净净的,人也有礼貌,在我这儿吃了好几次,客气得很。”
他随手拿出张空白符纸,在上面随意画了画,给老板娘一看,说道:“是不是长这样?”
“对!对!小哥你手可真巧,这画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娘啧啧称赞。
“那是——”王凡奚自得地笑了笑,又一拍脑袋,“我怎么这么傻。大娘,这伙计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啊?”大娘想了想,说道,“孙启。”
王凡奚豁然开朗,开心地道了声谢,捧起馄饨碗,大快朵颐起来。
“这也能当面错过。”他摇摇头,“算了,时间还长,先去天目山一趟。”
景阳城里。
“孙哥——”冯既明又苦哈哈地凑过来,“这些都是我今天的成果……”
孙启一听,脑门一疼,往他捧来的篆刻一看。“果然……”孙启心想,开口说道:“这些都是什么鬼画符,横不横,竖不竖的。”
冯既明乖乖地听他训话,一声也不敢吭。
孙启看着他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他又没书法的功底,怎么能上手得快呢。”
“对了。”孙启忽然想到,“你手上功夫还不错,我还是干脆教你用指法演化刀法。”
他拉上冯既明到院子。
“看着,这指法分为十一式。总纲只有八个字:气随指走,指随文动。”
孙启踱着步,一面演示道:“这个指法分成了不同的字,以指画字,便能将全套指法学下来。”
冯既明大力点头。
“算了,还是手把手教你一遍,免得你脑袋忘记。”
“第一式:碧树凉秋。”只见孙启指尖轻动,仿佛秋风起于树间,迅疾之中又从容不迫。
“第二式:急风回雪……”
一番下来,孙启说道:“来,你来走一遍。”
冯既明依样画瓢,将十一式指法一一展露,看得孙启直点头。
打完收工,冯既明本准备着要听孙启的夸奖,却听道。
“你现在还不是刻印的料,等什么时候你书法练得好些了,便可以学这些了。”
冯既明也不恼,问道:“孙哥……我现在可以叫你师傅吗?”
“还差得远呢。”
“那以后人问我这绝世武功叫啥名,该怎么答啊?”冯既明嬉皮笑脸地说道。
“什么绝世武功,别吹折舌头。”孙启笑骂道,想了想,说道,“要不就叫葵花点穴手吧。”
冯既明听呆了,半晌儿才反应过来,纠结地说道:“这名字怎么像女子用的啊,要和人打架,别人问起来,又是葵花,又是……”
“没有异议,命名权在我。”孙启摆摆手,走进屋里。
留下犹自喃喃“葵花手”的冯既明,不过,身体倒是挺诚实地操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