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第9 13章:少爷,要做个有礼貌的人啊(24)

商撰屿有一点点不一样了。

宋执梳确认了这一点,认为可能是和黑化值下降有关系。

不过她现在浑身都是痛的,走路都有些吃力,在屋子里面哈欠连天地等了一会儿,把商撰屿放在门外的餐盘送下去,就快马加鞭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扑进被窝睡觉。

这一睡不要紧,一睁眼,天黑了个透彻。

窗外树影婆娑,阴风拂动枝桠,每一片枝叶如鸦翅般狂妄地伸张,每一次的摇晃,都像是赤裸裸的挑衅,又像是压低的警语,铺张在地板上,结成了一个谜。

宋执梳这是第二次在半夜醒来,第一次还是男女主找上门来的时候,现在仔细一看,总觉得有些寒凉,阴气太重。

不过她没什么心思管这些了。

因为她快要饿死了,而且她什么都带了,就是没有带点吃的,饥肠辘辘地搜寻一大圈最后一无所获。

她不是很想下楼,因为这是被明令禁止的,但是人总是这样,越不想干什么,什么越在脑海里徘徊,更何况她已经睡饱了,无法靠睡眠蒙混过关。

宋执梳的大脑里开始不断闪现她喜欢吃的食物,她甚至还可以闻到各种各样的香味。

肚子再次发出声音宣布告罄,她终于磨磨蹭蹭地坐了起来,穿上鞋子,深思熟虑之后把自己裹了严严实实的,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蹑手蹑脚猫着身子下楼。

她以为自己做的瞒天过海,毕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殊不知,在她压下门把的那一瞬间,一墙之外,一双猩红的双眸缓缓掀开眼帘。

宋执梳下楼的速度简直可以说是龟爬。

无他,白天的商宅已经是毫无人气了,夜晚更是有一种荒无人烟的凄冷阴森。

昏黄阴沉的灯静静垂打在地板上,没有一个焦距,像一个硕大的眼睛,无神地望着你。

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声音,宋执梳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听到浑身血液流动的声音。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加快速度,咬紧唇找吃的,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一盘糕点。

是薛光斐白天固定装逼用的道具,今天好像是没来得及扔,或者是为谁准备的。

宋执梳一下子就泪流满面。

她决定了,她对薛光斐亚麻棕转棕了。

为了保险起见,她只偷偷拿走了五个,嘴里还塞着一个。

正在她心怀感激,准备小心谨慎地重复路线上楼梯的时候,楼梯后忽然传来了一阵钢琴声。

像一根蓦然被拉动的琴弦,打碎了寂静的玻璃,让窗外的狂风骤雨涌进了窗内,冲走虚假的安然。

宋执梳被吓得瞳孔猛缩,汗毛直立,心跳差一点就停止了。

怎么回事?琴房怎么现在还有人在弹琴?不是说是商撰屿的专属琴房吗?但是这个时间点,按照日程表来看,商撰屿是不会在琴房的。

她欲哭无泪。

太吓人了,这也太吓人了,她以后就算是饿死,也不会再在半夜下楼。

她听不出来这是什么钢琴曲,但是听得出来那里面包含的风平浪静下的滔天爱恨,每一个沉重的音符在指尖的悦动都化成了斜密密的酸雨,腐蚀人的理智与冷静。

调子阴郁缓慢,又诡异奔放。

古宅,禁令,钢琴曲,作死的女仆。

宋执梳觉得恐怖片的要素已经集齐了。

不,她是不会再进一步作死的。

而且她现在完全没有好奇,有的全都是活生生的恐惧。

宋执梳不停地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不要管,只要上了楼,锁上门,什么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她颤颤巍巍地抬脚,像一个蹒跚的老太太,坚持不懈,却收效甚微。

她慢慢地爬楼梯,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她爬了两个楼梯以后,忽然吹来一阵阴恻恻的风,刮得她没忍住用手挡了一下,旋即,风把一句阴凉的笑语送进了她的耳朵。

“下都下来了,不进来看看吗?”

这个声音穿过层层叠叠看得见的、或看不见的屏障,进入她的耳朵的时候,她浑身一软,差点摔下楼梯。

算是有一些熟悉的声音,但是她不敢确定。

猛地打了一个颤后,宋执梳握紧拳头,不闻不问,埋头只管往上走。

又是一阵更加劲猛的风刮过,让她根本无法上楼。

又是那个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少了点尖锐的笑意,更多的是警告和不爽。

“宋小姐,要我说第二遍吗?”

宋执梳心都凉了。

她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五个糕点,一狠心,狼吞虎咽地吃完,然后拍拍手上的残渣,微微侧过身去,垂眸看向楼梯下那片寂静得像坟墓一样的地面。

她转过身,下楼,拐了个弯,最后站定在了那扇定格在了不知何时的门前。

她吐了一口气,伸手推开它,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踏着古怪阴沉的钢琴声,宋执梳走进去,没有关门。

“关上门啊,宋小姐。”

那道声音好心地提示,带着点不认真的责怪——

“不能没有礼数。”

宋执梳面色如常,没有回话,只是反手关上了门,原本还能模模糊糊看清一点的房间顿时黑了个彻底。

这也让宋执梳能听得更清楚。

“这样就好了,宋小姐,谢谢你来听我弹琴。”

他的话音尾巴很轻,像是清晨慢慢消失的雾气,很单薄,让人听不清里面是不是有些难过的、愤怒的情绪。

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投射出来了一束月光,打在了离宋执梳有些距离的钢琴上。

没有一点荡起的尘灰,月色如洗,涤静每一缕寻不到家的亡魂,但是却消不尽这台钢琴上的时光刻痕,它静静的站立着,像在抗衡什么,又或者是在等待什么,让蓝月抖没忍住落下了声叹息。

月亮打在了琴上,也让宋执梳看清了琴前挺着脊梁坐着的人的侧颜。

一半隐匿在黑暗里,一半畅游在月光下,让他的脸看起来狰狞又古怪,像悲悯,又像是憎怨。

他的钢琴曲忽然停了,转眸看向她站着的位置。

是商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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