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尚大奎那里离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并且出来后他便直接回了家。
尚大奎又跟他说了几件往事,几件他一直有误解的往事。
便宜老丈人河泰元当时身份太低,知道的很多东西都并非全貌。
再经过这么多年记忆的美化,后来告知姜世诚的时候和原貌已经偏差许多了。
而尚大奎则让姜世诚把自己听到的都说一遍,然后他再一点点纠正其中的误差。
首先,原主的父亲姜哲并非河泰元口中所说的被全都焕武力镇压而丧命光州。
而是被高木正雄手下的人追杀了许久,刺杀在了光州云动中。
栽赃给了全都焕而已。
至于为什么会被高木正雄手下的人追杀,那就要从1979年10月26日那天说起。
其实尚大奎只说了个时间,姜世诚便就没再继续问了。
这个时间点,是个韩国人都不可能不清楚。
那就是高木正雄遇刺的那一天。
原来原主的父亲甚至和金载圭都有些说不清的关系。
而自从原主的父亲被追杀后,他们绝大多数参加光州云动的人也都逐渐被抓的被抓,被杀的被杀。
所剩无几了。
尚大奎作为明面上的商人存在,并早早的及时和姜哲等人切断了联系,才得以幸存并将贤宇重工发展起来。
“呼!”
长舒一口气,姜世诚面带笑容地推开家门。guqi.org 流星小说网
河智妍也早早听到车子的动静,赶到了玄关处帮姜世诚拎包和外套。
“欧巴,洗把脸吃饭吧。”
河智妍帮姜世诚脱下西装外套后顺口说道。
看着家中明亮的灯光和明媚可人的老婆,以及逐渐妩媚风情起来的嫂子,姜世诚才将自己从那些让人心头阴翳的事情中抽离了出来。
在尚大奎的疗养室中沾上的点点朽气似乎也在这样的环境中被逐渐消融。
............
与此同时,张灿勋家书房。
听完汇报人员的汇报,他本就微微皱起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怎么,他姜世诚就找不到什么黑料不成?他那么大的一个南中集团,是他二十来岁就能拥有的东西?”
张灿勋恼火地揉了揉太阳穴,厉声问道:“你说他没有滥用私权,我相信么?”
“老爷,我也不相信,可我联系了夫人那边并派了专业人士去首尔特意调查了一番,确认了南中集团最多只能算黑产洗白,并且已经洗的跟面粉一样白了。”
汇报人员也是一脸委屈。
南中集团前身是南部洞社和仁中会以及首尔地区其他黑帮的少数资产,在因为李明仁的死亡而进行的黑恶势力大清扫后,都被姜世诚让人收拢到了一起。
然后就是为期长达几个月的全力洗白。
在专业人士和检方各方势力的配合下,南中集团彻底完成了河泰元之前一直想完成但怎么都实现不了的事。
至于那些南部洞社和仁中会的老人,则已经早早拿了钱,被姜世诚赶出了南部洞社。
正规企业,不能留有黑恶势力残余。
所以现在南中集团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涉及地产、娱乐休闲、百货、互联网以及金融投资等产业的中大型集团。
背后的股份实际掌权人在经过多重控股公司的延申后最终来到了河智妍的身上。
不过这些都是姜世诚一手操纵的,河智妍本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名下多了个小公司,自己还是全权掌控人。
但就是因为这样,张灿勋派去调查的人怎么都无法在这条线上继续追查下去。
至于在办案这一方面,姜世诚还真没做过什么过火的行为。
甚至办的都是大案,要案,还都办的十分漂亮,深受首尔民众喜爱。
所有案件信息都透明可查。
至于私生活方面,姜世诚所搜刮贪腐来的钱全都存进了国外的银行。
南韩政府在明确下达逮捕令一类的命令前,没有权力查艾美莉卡银行的用户信息,这也是绝大多数官员存放贪来的金钱的最佳去处。
不过账户里有多少钱,姜世诚也没有数过。
只知道他抓的那些贪官污吏以及企业掌门人个个都家财万贯,反正搜刮了之后就往银行里一存,他也懒得去看。
反正应该够他活个几辈子的了。
这方面查不出来东西,张灿勋又让人查了姜世诚的私生活。
汇报人员的回答是“怀疑姜世诚和不少人妻有染”。
这在首尔圈内应该也不算是秘闻。
因为姜世诚每次抓捕那些有头有脸的犯人后,对他们各自的老婆是放任不管的。
甚至有心人关注过,姜世诚和那些犯人的老婆明面上关系都还不错。
也有些被抓人员在监狱里表示姜世诚不仅是政治报复,还玩弄他们的老婆。
不过这些暂时都没有证据。
调查人员也各种旁敲侧击调查过了那些女人,得到的回答都是姜世诚抓了她们的丈夫后对她们关爱有加,但并没有任何越界行为。
其实调查人员并非没有怀疑她们是不愿说出真相,但话从她们嘴里说出来,又没法编造。
而这样反倒显得那些被抓之人的话像是空穴来风了。
也就是说,姜世诚这个人调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最多说一句疑似私生活不检点。
但这不可能作为和姜世诚对垒的最终武器。
“阿西八!这也没做那也没做,难道他这么年轻就当上高检部长,靠的是给领导卖沟子不成?!”
张灿勋忍不住拍着桌子骂了一句。
“或许......有可能吧?”
汇报人员弱弱地嘟囔了一声。
“你说什么?”张灿勋瞪了他一眼。
“没、没说什么。”汇报人员连忙摇头。
“别背着我嘀嘀咕咕,我要的是能一击制胜的关键!”张灿勋有些烦躁地说道。
“是!”汇报人员立马站直大声道:“我马上就再派人查查,实在不行就让技术科的人去监听他的手机,或者在一些地方安装摄......”
“不行!”张灿勋想都没想直接摆手拒绝。
“姜世诚不是傻子,绝对能猜到我会监听他的手机,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们警方和检察厅那边不好交代。”
警察厅本就日常被检察厅压在下面,如果让姜世诚知道他们主动监听了自己的手机,再将这件事往外一曝光。
那检方很可能会直接发狂,全体检察官都要来找他们的麻烦。
我TM都当上检察官了,竟然还能被你们这些干脏活累活的狗腿子监听。
这岂不是倒反天罡?!
张灿勋承受不住那样的压力。
有些事,有时候能做,有时候就不能做。
现在就不能那样做。
哪怕他和姜世诚可能会逐渐由道不同不相为谋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监听这种事也不能做。
“那厅长,实在不行我们就像之前那样,让人......”
“更不可能!”张灿勋话都没让他说完就出言打断,想了想后最终才开口道:“你先继续让人往深里挖吧,要是实在不行的话,那就只能......”
说完他便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在这条路上走了太远,已经回不了头了。
有了第一步,那接下来很自然地就会迈出第二步、第三步,直到走到尽头。
如果姜世诚真的想要站在路中间拦住他,甚至是要将他往回推。
那就只有你死我活了。
“我马上去查。”汇报人立正弯腰鞠躬,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他刚离开,办公室的门又被推了开来。
正在烧文件的张灿勋只是扭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将桌上剩下的几张纸扔进了铁桶里,并盖上了盖子。
“你怎么还没去首尔上学?”他眉头舒展些问道。
来的人是张映秀。
张映秀小跑着走到父亲身边,直接抓着张灿勋的手开始撒起娇来。
“爸爸,老妈不让我去找世诚欧巴,你帮我说说她嘛!”
“你要去找姜世诚?”张灿勋眉头忍不住跳了跳。
“是啊,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哎!”张映秀说道。
“不行。”张灿勋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女儿的请求。
他现在和姜世诚就差拔刀相向了,怎么可能还让女儿去见他。
“凭什么!我都成年了,你们还这样管着人家!这不让去那不让去,我都答应你们考上首尔大了,难道还不够嘛!”
张映秀一把将张灿勋的手给甩开,皱起好看的眉头抱怨道。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赶紧给我回学校上课,今年夏天我再把你送去国外读书,你哥哥正好要回来了,我让他把你介绍到他老师那里。”
张灿勋和以往一样板起脸当起了严父。
他是从吃不起饭的穷学生一点点拼搏到现在的,所以他深知学习的重要性。
如果他没有那份首尔大学法学系的文凭,没有考上司法研修院,他当不成检察官。
也更不可能被全素敏给看上。
虽然有点怨恨全素敏,但他也知道自己能走到这一步,靠的还是全素敏。
但这一切的起点,都是那张首尔大学的文凭。
所以现在哪怕自己家的条件已经算得上是真正的权贵,但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个好文凭。
前提是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去。
因为这最起码代表着他们的脑子是够用的,不会出现像老师那样,自己辛辛苦苦拼尽全力当上国会议员,但儿子却是个傻逼的情况。
在他眼里,朴昌浩就是个傻逼。
只不过一直没法当面说罢了。
所以他在知道朴昌浩的德性后也从来不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和朴昌浩多沾。
但张映秀现在只是个脑子聪明的女大生,在没经过父亲的人生前又怎么会理解张灿勋的想法。
她只觉得是父亲有极强的控制欲。
甚至在大学里连恋爱都不给她谈。
之前不是没有男生追她,但一旦出现这个消息,那些男生很快就主动和她断了联系。
张映秀不可能不知道这就是父亲的手笔。
“哼,不去就不去,我去首尔了!”张映秀气地哼了一声,紧接着便转身噔噔噔地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关门声响起,张灿勋忍不住揉了揉眉头,并深深地叹了口气。
静坐了片刻,他拿上车钥匙和手机,独自开车出了门。
他要去那个可以消解他内心烦闷的地方。
他每次遇到烦心事的时候都回去那。
很快,他驱车赶到了一处由一个大帐篷搭建的路边摊,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摊主是个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大妈,身材瘦小,不过做事时的动作十分灵活。
听到动静,大妈转过头看向门口,发现竟然是张灿勋。
“张厅长,您这个大忙人今晚怎么有空来我这了?”大妈笑着问道,语气熟捻。
很显然,张灿勋和她已经熟识了。
“宋大姐,你就给我随便上点吧,再来几瓶酒。”张灿勋也没有嫌弃环境的简陋,直接坐在了长条木凳上。
坐下来后,他本能地扫视了一圈帐篷里的所有人,发现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后才放下心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帐篷不小,能摆将近六七个桌子。
今晚来喝酒的人不多,除了几个一起的看上去像是土木老哥的人外,也就只有一位西装打扮,背对着他浅酌的年轻人。
边上摆着公文包,包上压着西装外套,一眼白领装扮。
“你认识他么?”宋大姐拎着几瓶酒走了过来,看到张灿勋的眼神后便好奇地问道。
“不认识,只是好奇,怎么了?”张灿勋也问道。
“没怎么,这个年轻人天天晚上来这喝酒,一喝就醉,然后还嘟囔着人家女孩的名字,一看就是情场失意。”宋大姐砸吧砸吧嘴。
“呵呵,年轻人都要走这么一遭。”张灿勋呵呵一笑,接过酒瓶打开了瓶盖,拿出两个杯子都倒满了。
“宋大姐,陪我喝两杯吧。”他笑着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宋大姐面前。
“等我把那些东西烤好给你送来再陪你喝点。”宋大姐爽朗一笑,随后继续去烤烧烤。
很快,她先给那几位土木老哥送了点,接着把剩下的烧烤都端到了张灿勋面前。
“怎么了,又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她一饮而尽,笑着问道。
“我说我杀了人,还杀了好几个,你信么?”张灿勋无所谓地笑道。
但就在被宋大姐挡住的地方,那位每天都会来喝酒的年轻人身子却微微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