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的杀伤力极强,汗毛倒竖不说,青天白日里都感到一丝森寒。萧沉萸完全受不了如此肉麻的话。等系统下线后,她想了一阵。这个系统并不曾强制发布什么任务,也没说什么世界崩塌的屁话,只让她去秦荔跟前攒好感度,攒来的好感度还是改剧本的。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吗?目前看来,这个系统虽没什么通天本领,但也助益颇多。它真的无所求吗?话说回来,没攒够好感度的惩罚竟然是拒发原著,不让她看新章节。可是,知道别的角色准备做什么…很难吗?***跟萧氏的合作刚起了个头,合同尚未拟好。萧氏的负责人以为其中有什么要疏通的,来了好几次,霍颖回回轻拿轻放,搪塞的天衣无缝。潘景琛总惦记潘蓉与萧家大姑娘的情分,晚饭时提了一句:“三顾茅庐不成,未见得有四顾。过犹不及。”潘景琛因着一身迂腐在商场上混不开,集团的事务大多都是霍颖在打理,他全然当了个甩手掌柜,不知是刻意忽视还是当真一无所觉:大厦外面那个潘字并非安如磐石。霍颖听了这话,皱着两道眉,不作声向潘蓉碗里添菜。她倒不厌弃潘景琛,只单纯看不惯他一身老太爷遗风。不过近日来却不对他疾言厉色,因着潘蓉回家,她许多时候都是容光焕发,瞧上去年轻了不少,待人较从前更宽厚。“我知道轻重,萧玉痕更知道,等她亲自来找我,我才开得出条件。”趁着云修与云琢不在,潘景琛问了句:“条件?”面上犹疑:“与萧氏合作开条件确是应该的,只不过……不顾僧面顾佛面,到了咱们这个地步,小辈们的想法也重要,别叫沉萸寒心。”霍颖脸上带笑,看潘蓉吃完了碗里的菜,奖励似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她道:“你和我想到了一处去。萧家的事我们外人不好插手,但同为人母,我却知道萧玉痕待沉萸有几分真心,以防将来生变,我为沉萸打算些吧,本就是看在沉萸的面上和萧家合作,那柳老板找上门我都晾着她,得罪这么个人,要是好处全让萧玉痕拿了去,我不亏大了?”潘景琛听完,始知夫人早有计划,“这样也好,我们家三个小辈中,蓉儿与云修都和沉萸亲厚,云琢这孩子虽与于暄家的丫头走得近,可待沉萸实是不同,将来这些摊子都得小辈扶持着折腾。”虽未明说,但两人心中都有计较。萧沉萸哪是什么游手好闲的草包丫头?霍颖和潘蓉相处了一段时日,渐渐明白她为何对萧沉萸念念不忘。想来在翟县时,潘蓉没少受人白眼躲闪,萧沉萸却进进出出带着她,还引导着她学了手工。不仅如此,那些给妈妈、给妹妹的礼物和善意,全都和萧沉萸有关。她昨夜还问了潘蓉,看到两个妹妹一帆风顺过到现在,她就没有一点不开心?潘蓉听懂了,郑重摇头:“妹妹没错!”霍颖一时间愣住。还当了这孩子是智力有损才无知无觉,原来是心如明镜。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本应该是大家千金,也很清楚这些年的苦属实是无妄之灾,但却心性纯善,不怨不恨。纯善二字,世上真正做到的有几人。而这一切,萧沉萸功不可没。霍颖越发觉得,传言中有关萧沉萸草包的那部分很是荒谬。还好她自始至终都更看好萧沉萸,否则此刻就要内疚极了。眼下萧家内里是什么情况她并不太知道,唯一的信息来自徐繁,说是萧元漓手里的不少卡都被注销了,大牌那边的新品寄送名单里也没了这个人,眼见着局势要变。霍颖想着拿准时机,让萧沉萸先一步掌些实权。这样一来,哪怕萧玉痕想栽培萧元漓,那也终究矮了萧沉萸一截。她这厢怀着心事,没注意桌上来了新菜。身侧的潘蓉眼睛忽然明亮起来,笑容清恬:“小鱼小鱼!”霍颖回神,只见一条鲜嫩的鱼淹在汤内,香味浓郁,使人垂涎。不过很快想到潘蓉对萧沉萸的昵称也叫小鱼,立即紧张起来,生怕惹小姑娘郁闷。然而潘蓉已经拿起筷子跃跃欲试:“小鱼上桌了。”霍颖愣了愣,笑道:“蓉儿喜欢吃鱼?”潘蓉点头:“小鱼说,看到小鱼吃光光。”霍颖笑出声来,将盘子挪到她跟前,“都是你的。”没料到潘蓉闻言却不开心,纠正道:“我们的!”霍颖与潘景琛面面相觑,心生感动,一顿饭吃的很是高兴。潘云琢回来想找点吃的,却发现现做的已经不剩什么了。她猜到是二老陪着潘蓉吃完的,气鼓鼓上楼,进屋把自己扔床上,只是抬手看到腕上的手串时,气顿时消了大半。她冷酷地想:算了,原谅她这一次。***听了负责人的汇报,萧玉痕沉沉道:“这是逼着我上门。”让人去忙事,她翻了翻手里的文件,过了会儿才问连湘:“是不是快到我生日了?”连湘道:“还有二十天。”萧玉痕思索一阵:“也该发请帖了。”连湘一惊:“您今年准备办生日宴吗?”萧玉痕微笑:“情况特殊,办一场宴而已。”连湘在她手下工作了这些年,已然明白言外之外:“您是想在家办?”萧玉痕点头。连湘道:“那是要请团队还是自己策划?”萧玉痕顾忌家中的情况,道:“我想把这件事交给沉萸。”生日宴上,她便能接着策宴的名义,将她重新介绍给圈里人认识。连湘试探着问:“那元漓小姐呢?”她并未提秦荔,因为秦荔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不争不抢,很是文静,以往也只有萧沉萸欺负她的份。萧玉痕道:“元漓……”这让她犯了难。即便是想压压萧元漓的风头,可若是做的太过,叫人瞧出端倪来,又是如水的流言。萧元漓没有在宴上出现的话,先前的经营免不得落空了。她道:“我再想想。”连湘能理解她。但也深知两全其美很难做到。萧沉萸确实不再大吵大闹,可那不见得她已经接受这个继妹。不久前,她还将萧元漓发配至三等客房。萧元漓气的好几日不归家,大概是想让萧玉痕着急,再由萧玉痕出面要回自己的房间,但萧玉痕也沉住了气,愣是没理,于是萧元漓又回来了。迫不得已住进三等客房。若是这次策宴让两人协力,恐会适得其反。但看萧玉痕怎么取舍了。回家后,萧玉痕去了萧沉萸房间,两人聊了些日常,萧玉痕才切入正题:“我看了沉浅大学的安排,七月二十五正好放假,你回来给我的生日宴撑场子怎么样?”萧沉萸合上电脑。外头一道光线穿窗而入,掩映着她侧脸,望之肤色清透,发细眉浓。她不拘盘腿而坐,手撑着下颌,轻歪着头,长发一半覆背,一半揽在臂弯。她好奇道:“今年怎么想起办生日宴了?”萧玉痕道:“临时起意,这几天筹备筹备,发些请帖出去,差不多就成了,不必太隆重。”听出她的意思来,萧沉萸默了一阵,才道:“这真是赶巧了,早在上个月我就答应人要去溪荷,就在二十五号那天。”萧玉痕诧异不已,怀疑地看着她:“当真?”萧沉萸很是诚恳:“当时有求于人,更没想到家里也要办宴会,这不撞一起了。”她说的大实话,孙家那档子事,柳祈出了力,那人也是帮了些忙的,何况早答应人家了。萧玉痕登时神情复杂,道:“也行。”出门后,她一脸郁郁不乐。换做以前,萧沉萸绝不可能拒绝她。她清楚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分量,过去四年的一切即是证明,纪芳还在家时,也常说萧沉萸对亲情的占有欲过分强了。可为什么……现在有这样一个好机会,萧沉萸却不要?什么约能比她的生日宴重要?蓦然间想到雷翩来的那日晚上,她二人从关娴的咖啡馆回来,坐在酒台聊了些时候,提到‘亲疏远近’之时,萧沉萸看她的目光平稳疏淡,少了从前的热切与怆然。萧玉痕停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那扇门紧闭着。只这一眼,心里忽然空了空,仿佛失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萧元漓看她下楼,满腹的话正准备一一道出,岂料萧玉痕神色晦暗,随口问:“怎么在这儿?”萧元漓低垂着头:“萧姨,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跟姐姐道过歉了。”萧玉痕淡淡点头,“知道了。”萧元漓愣在当场,直到萧玉痕走出了门,她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