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管庆国的事情了,你不要听他怎么说,而是要看他怎么做。”
尤其是赵怀川,他还真的怕他说一套做一套。
深入骨髓的恐惧让蒋仁义不敢轻易地做出决定,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那好吧。”
对于自家老大的决定,蒋含良只能点头。
……
另一边,叶流云也来到了荒漠之洲。
当他还在荒漠之洲的上空御剑之时,他就注意到了这里的一片荒凉。
但是想到老师的吩咐,他又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纳闷。
这荒漠里面就只有漫天黄沙,除了沙还是沙。
老师说让他来这里取东西,又能取些什么回去呢?
不过他还是牢牢记得老师的吩咐,就近找了个地方落下来,然后再徐徐打开锦囊。
锦囊里面东西不多,最亮眼的就是一张照片,还是老师的照片。
叶流云连忙把照片拿出来,仔细端详。
那就是老师现在的模样!
这照片画的十分细腻传神,竟然把老师头上的发丝都一根不少地画进去了。
不是他说,老师果然观察入微。
前不久老师让他拿着照片找人,他还在心里遗憾这不是老师的照片,不然他肯定日日带在身边珍藏。
今天他美梦成真,也是多亏了老师的成全,竟然还真的给他多画了一张。
是的,叶流云一直以为照片上的人和背景,都是用画笔画上去的。
只不过这照片上要用的画笔应该更为奇特,他至今还未曾得见。
正当他打算把照片贴身收好的时候,一道龙卷风裹挟着漫天风沙,朝他席卷而来。
龙卷风的速度极快,就在他怔愣的那么一瞬间到了近前。
他连忙退避,可惜在一个没留神的时候,他手中的锦囊和照片全部被风给刮走了。
“可恶!”
那是他老师留给他的东西,没想到就这样给带走了。
叶流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大自然的力量是强大的。
面对龙卷风,哪怕叶流云是大宗师,他暂时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去应对,只能退避。
毕竟那可是风,就算他能够一剑破苍穹,但是要劈龙卷风,不消片刻的功夫,风还是会立刻围拢成漩涡的。
毫无意义。
他寻找到一个低洼地形趴下,等风势过去,他才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寻找老师留下的东西。
而这时,蒋含良和蒋仁义也在荒漠上行走。
因着赵怀川退休的消息,他们打算亲自前往庆国看一看,顺便联络一下从前购买福寿丸的老主顾。
毕竟他们都打算重新干起这一行了,那找到买家绝对就是重要的。
蒋仁义在荒漠里,消息闭塞,不比从前的手眼通天。
现在他就算得到一个消息,也要经过外面人的多番辗转,最后才能传到他的耳朵里。
忽然,一张纸片被风吹到了蒋含良的脸上。
“什么东西?”
他连忙拿下来一看,上面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他们很熟悉的人。
“赵!怀!川!”
蒋仁义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纸张,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他是走在蒋含良前面的,自然看见了那一片纸张扑在了蒋含良的脸上。
那么只要他回头,凑过去看,就能看见那纸张上到底有什么。
不过他没有想到,那纸张上画着的人居然会是赵怀川,而且还这么清晰。
清晰到他都仿佛有了一种错觉,似乎他只要再盯着多看几眼,赵怀川就要从纸张上爬出来了。
没错,蒋仁义和叶流云一样,也以为照片上的人是画上去的。
赵怀川的那张脸,就算是烧成灰,蒋仁义也认得,更何况现在只是晚年版的他。
即便他们已经二十年未见,即便赵怀川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同于二十年前,蒋仁义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含良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他想不通为什么赵怀川的画像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明明赵怀川应该是不知道他们躲进了荒漠之洲才对。
蒋仁义看着赵怀川的画像,目光阴鸷地想,莫非……这是赵怀川对他们的警告?
知道他们打算复出了,所以拿照片出来吓他们?
他倒是不觉得赵怀川会不知道他们在哪儿,赵怀川手握鉴查院,这天下又有什么东西能够瞒得过鉴查院的耳目呢?
而且这画像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们打算出荒漠,回庆国的时候再出现,这一切应该不止是巧合那么简单。
这个赵怀川啊,他是在告诉他们,即便他退休了,他们也别想打庆国的主意么?
蒋仁义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一时之间出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活生生地卡在这里了。
出去了他害怕自己会经历如同二十年前一样的悲惨遭遇,毕竟他不确定赵怀川是不是真的不管庆国了。
这要是回去了……
那他都能被赵怀川区区的一张画像吓到,传出去他都不要做人了!
尤其是在蒋含良面前,他哪里还有作为老大的威信?
他知道,蒋含良之所以还愿意跟着他来到荒漠,又是在这里甘愿当他的小弟,那不过是因为蒋含良觉得,他还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蒋含良心里很明白,他不会轻易地放弃制造福寿丸。
他还是想重振昔日福寿王的雄风的,而不是一辈子都龟缩在荒漠之洲,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正在蒋仁义犹豫不决的当口,叶流云御剑停在了他们面前。
“兄台,你手中的照片,可以给我看看吗?”
为了找到老师交给他的东西,叶流云在半空中飞了很久。
他不确定锦囊和照片有没有被沙子给掩埋掉,只是寻思着这里才经历过一场龙卷风,风沙都在空中漫天飘洒了,应该没那么容易落地,将物品都掩埋了才对。
也就是抱着这么一丝希望,叶流云在荒漠里找到现在。
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了两个人,他都顾不上思考荒漠里怎么会有人,因为他一眼就望见了这其中一人手里拿着的,正是他的老师交给他的照片!
“你是谁?”
蒋含良并没有因为叶流云问了,就打算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
他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人。
“兄台,在下叶流云。”
“你手中的那样东西,看起来像是在下的老师赠予在下的。”
“只是在下方才突然遇到了龙卷风,东西不慎丢失,遍寻不着。”
“没想到现在居然能偶遇上兄台,还请你把手中的东西给我看一看。”
叶流云简要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随后就伸出了手,示意对方把东西交给他。
蒋含良下意识看向了蒋仁义,蒋仁义朝他使了个眼色,暗示他把东西交出去。
哪怕蒋仁义的消息再闭塞,庆国的大宗师们都有谁,他也还是知道一点的。
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叶流云就在大宗师之列!
即便蒋仁义并没有亲眼见过叶流云长得什么模样,但是想来也不会有人胆敢用他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
而且据蒋仁义观察,这个自称是叶流云的男人面貌冷峻,黑发如墨,强悍的气场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这也让他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并没有说谎。
叶流云拿到了照片,心下松了一口气。
老师交给他的东西,他总算是找回来一样了。
“叶宗师”,蒋仁义和善地笑道,“你刚才的意思是,这画像上的人是你的老师?”
在叶流云适才的那番话中,他可是没有漏听关键字的。
叶流云说这画像是他的老师赠予,那一般来说,他的老师肯定不会把别人的画像送给他吧?
所以蒋仁义猜想,赵怀川或许就是叶流云口中的老师。
“不错。”
叶流云淡淡一笑,也不隐瞒。
老师只是说他在外面惹祸时,不要报出他的名号。
也没有说在这种正常交谈的情况下,他不能说出来。
而且照片这种东西,他敢肯定这两个人之前绝对没有见过,算是个稀罕物品了。
可他们还是十分痛快地把东西还了回来,可见识相还是很识相的。
“叶宗师,那您接下来要往哪里去?”
“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两人在这荒漠里也住了二十多年了,对这一块的地形熟得很。”
“您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为您引路。”
要说蒋仁义能有这么好心?
那当然是没有的,他不过是想打探一下,赵怀川派叶流云来这里干什么?
毕竟这里只是荒漠,要什么没什么的。
他既然遣了他的高徒过来,总该要达成什么目的的吧?
也不要怪他此刻的胆战心惊,他先是惊讶地撞见了赵怀川的画像,随后又是遇见了赵怀川的高徒,他能不害怕吗?
当然他更怕的是,这个叶流云是为了他而来的,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要往哪里去?
这倒是把叶流云给问倒了,老师让他寻的东西都写在锦囊里。
他找不到锦囊,自然是不知道老师让他来干什么的。
“在来这里之前,老师给了我一个锦囊,那里面有老师交代给我的任务。”
“只是我一时不慎,将锦囊连同照片一块遗失了。”
“现在照片是因为你们找了回来,锦囊还不知去向。”
蒋仁义忐忑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听叶流云的意思,他像是并不知道要过来干什么的。
主要还是锦囊遗失了。
大概在锦囊遗失之前,他也没有想过打开来看看,不然他绝对不至于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那就是说,如果那锦囊上写着让叶流云来杀他,叶流云此刻也是不知道的。
“那叶宗师接下来的打算,是要找锦囊吗?”
叶流云点点头,“没错。”
老师的东西丢不得,哪怕是再难,他也要找到锦囊,把老师让他取的东西给取回去。
而这锦囊是他自己弄丢的,他当然不好意思再回去问老师,锦囊里的任务是什么。
蒋仁义和蒋含良对视一眼,随后蒋仁义笑着开口。
“要说这锦囊丢了,要找也好找。”
叶流云眼睛一亮,“你知道去哪里找?”
蒋仁义在叶流云面前踱了几步,提起了一事。
“在这荒漠之中有一处地方,叫荒漠之眼。”
“这荒漠之眼里面呢,又有一个宝镜。”
“宝镜可以将这荒漠内外的一切事物,都看得个清楚明白。”
“所以说,要是找到了宝镜,那寻一个锦囊而已,自然就不在话下了。”
蒋仁义一边说,还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叶流云的表情。
这圈套嘛,他是已经设下了,就要看这位叶宗师要不要往里钻了。
赵怀川之前杀了他那么多手下,他不过是想用他徒弟的命来抵一抵。
不过分吧?
他是不知道叶流云来干什么的,但既然对方现在不是来杀他的,他可就要反杀了。
说实话,他害怕赵怀川是一回事。
但是想看看赵怀川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不知道赵怀川收了多少个徒弟,远在庆国皇宫的庆帝他动不了,可是今天送上门来的这个,他没道理也动不了。
而且要想在荒漠里杀人,那都用不着他亲自动手,更不会暴露自己。
天降灾祸,绝非人力可以更改。
在这里,死很容易,要活着却很难。
“荒漠之眼在哪里?”